“夏利。”
蒼老聲音將夏利撞回現實。他茫然的抬起頭環顧四周,這裏是典雅舒適的風車頭等廂,不是環繞檀香、鮮豔壁畫的文州。
“抱歉,我讓你等太久了。”
赫爾克為自己的遲到道歉,雖然他的用字依舊平和,夏利卻精準的捕捉到其中的冰冷。情況果然有變化。黑發青年端正坐姿,悄悄身手握住藏在外套裏的法杖。
赫爾克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以至於忽略了夏利的動作。中年巫師垂頭注視暗虹矮桌,沉默許久才開口道∶“我想問你一件事。七前年你為什麼要離開巫師城?”
實話還是謊話?夏利必須在短時間內做出決定,否則絕對會引起赫爾克的疑心,而在快速思考後,他決定說保留部分事實的實話∶“諾奇亞老師要我到外麵磨練。”
“真的?”
赫爾克不信任的反問。看來巫師城是拿他離開的原因作文章,而且絕對做了扭曲。是針對什麼方向扭曲?能讓叔叔如此激動的人隻有一個──養母,敵人一定也是以此做文章。
夏利,接下來無論聽到什麼都要住穩。黑發青年暗自告誡自己,以嚴肅的口吻道∶“是的。詳細原因我不清楚,老師不肯告訴我,這七年來我和巫師城也沒有聯絡。”
赫爾克露出相當失望的表情。夏利一眼看出對方希望的是自己坦白,但不知道的事要如何言明?黑發青年按兵不動,等待叔叔主動透露。
“我不喜歡繞圈子,就直接問吧。”赫爾克勉強撐起頹喪的肩膀,目光顫抖的直視問∶“你不是和潑墨行會的人合作,盜走巫師城資料後逃走嗎?”
“我不可能做出那種事!”夏利的吼聲中七分是真情,三分是演技。他像個憤怒的小夥子,拍桌站起激動的回應∶“更何況我隻是巫師學徒,根本不可能接觸到有偷取價值的資料!”
“所以你利用了諾奇亞的信任,並且因此使諾奇亞受到處罰。”
赫爾克已心痛無比的口氣下定論。夏利難以置信的看著中年男人,一絲猶豫閃過他腦中,要說出來嗎?要親口告訴叔叔養母死亡的真相嗎?一股烈火在黑發青年身體裏燃燒,現在不是拖時間的時候,安靜太久隻會令懷疑加深。他強迫自己忽略心中劇痛,麵無表情的問∶“叔叔的知道真理之神所謂的懲罰"是什麼嗎?”
“諾奇亞被真理之神大人取代了。你想對我控訴神的殘忍,借此動搖我嗎?”
赫爾克出乎意料的了解情況。夏利頓時愣在原地,他沒料到孟爾那方會如此坦白,雖然其中也有相當的扭曲。
“既然都知道了,叔叔還願意站在真理。孟爾那邊?我沒有偷取任何資料,也決不會用母親換自己的命!”
夏利握著衣服中的法杖,三節杖無聲彈開。就理而言,他無法證明沒做過的事;就情而言,他不認為叔叔會背棄主神相信自己。如果能不起衝突的離開最好,但必要時也不能手軟。
我果然是偽君子。
黑發青年將手伸入腰包中,夾起球型炸彈與小刀,將全副神經轉到冰冷的戰術計算上。
“到頭來,你還是受那個文州男人影響。不能讓你到巫師城。”
赫爾克終於完全脫下親情的麵具,他將手探入口袋中,五指緊緊握住藍色晶珠。
水氣?
夏利腦中猛然閃出此地缺乏的的元素名,而彷佛要呼應他的本能似的,強大的水波清楚映入金色眼眸中。
而幾乎在同一刻,黑發青年聽見了由頭頂發出的尖銳呼嘯。
隨著夕陽隱沒,周圍景色也迅速暗淡下來。散立於田地中的小屋透著微光,在遠之處則是隱約浮現的城牆,牆中耀眼色點昭示著巫師城的興盛。
香奈可站。。。正確來說是飄在車廂上。她小心翼翼的踏出步伐,薄薄空氣在腳底下移動,女軍官吞吞口水,深怕一個不小心變會摔下車。
“放輕鬆,推進由我來就行了。”
虹電由後扶著香奈可,一對半透明的彩虹弧翅在龍兒背後展開,輕輕拍動空氣前進。
“好神奇。龍都能做到這種事嗎?”香奈可看著垂在半空中的雙腳。騎在龍身上飛行並不奇怪,但光憑風絲便能撐起全身重量,這可就希奇了。
虹電微微一笑,遙望車頭燈火回答∶“不是大部分,隻有翔龍能借由氣流幫助騎士移動。別把肌肉繃那麼緊。”
香奈可點點頭,一麵放鬆身體,一麵注視前方道∶“停頭等廂中段監視那個大叔。降落時小心別發出聲音。”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