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火之真理不這麼想吧?”雪芙蘭說的輕描淡寫,她將視線輕輕放上凡賽斯的臉,綠發巫師雖沒乍然變色,卻出現明顯動搖。水之真理趁勝追擊道∶“說到伊爾,他是四個真理,正確來說是三個中最年輕的,就能力、法力和判斷上都相當優秀。隻不過┅┅”
“隻不過?”凡賽斯忍不住靠近雪芙蘭,他立即發現自己的失態。綠發巫師雖迅速恢複坐姿,但一切皆已按水之真理的計劃進行。
“玩心機的技巧還拚不過老人啊。”雪芙蘭伸手捧起桌上的小魚缸,纖細十指如柵欄般限製著紅色金魚。水之真理透過液體凝視凡賽斯,灰色眼珠深沉如潭底∶“請警告火之真理,方基肯一直都很在意他。這種話我說他不會聽,但若是身為密友的你來說,肯定會十分有效。”
雪芙蘭的話沒有說明,不過造成的殺傷力卻更大。凡賽斯臉上的血色全失,她低下頭閉上眼,在深呼吸數次後才勉強以“為什麼對我這個地之院的人說?”
雪芙蘭放下手中魚缸,臉上浮現少女的天真笑靨,聳聳肩膀誠實的回答∶“因為和方基肯比起來,我更喜歡伊爾。剛剛的話要記得和火之真理說喔!”
“這是一定會的。伊爾還在等我,告辭了。”
凡賽斯起身向雪芙蘭鞠躬,以一貫的悠閑步伐走出會客廳。雪芙蘭側頭注視椅上圓窗,綠發巫師離去的腳步明顯快了些,水之真理青澀的容顏爬上一絲得意。她並沒有說謊,方基肯的確一直在計劃除去火之真理,而自己也真的喜歡伊爾勝過地之真理。
“陰險的老男人,不管放在哪都很礙眼。”雪芙蘭以單指敲起瓷杯把,綠發巫師未喝完的茶水灑了一桌,她鬆手讓杯子躺在夥琥珀小湖中,灰眸彷佛透過傾倒杯水預見敵人的衰敗。
“你的命,就讓你的得意作品了結吧。方基肯·雪都”
巫師城沒有宵禁,但和剛克特或以夜晚為主要活動時間的沙漠相比,城中燈火仍黯淡不少。除了少數做晚上生意的酒館外,放眼街道幾乎找不到一絲光亮。
香奈可透過破損圍牆往外看去,牆外不見行人,就連野狗都已入睡。她暗自鬆了口氣,循著模糊月光走回藏身木屋。
因為不能點燈的關係,狹窄破屋內一片黑暗。香奈可小心翼翼的睜大眼,捕捉從縫隙中流入的微光,雙手並用的想找椅子坐下,可惜她的謹慎卻被人狠狠敲破。
“歡迎光臨~”
兩顆白眼和充滿活力的聲音倏然逼近,香奈可在心驚之虞,後退的腳一不小心絆到矮凳,整個人險些摔倒在地。
“子夜!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你別仗著自己晚上看的清楚,就隨便欺負人好不好!”
香奈可火大的對若隱若現的黑影大吼,浮在半空中的臉晃了晃,像是在道歉,但像毫不在乎的搖頭晃腦。女軍官瞪著白眸,放棄揪衣領罵人的念頭,繞過椅子走到房間。
香奈可敲敲門板,放輕聲音問∶“夏利,準備好了嗎?”
“該留該收的都弄好了。”夏利邊回答邊打開門,他將隨身腰包遞向香奈可。無光房舍中看不清楚青年的臉,隻有聲音清晰可聞∶“小刀、炸彈、地圖和附夜視功能的護目鏡都在裏麵,好好收著。”
香奈可接下青年重不離身的保命工具,她吃驚的注視應該是友人臉孔的位置,頗感意外的問∶“咦!這些要留給我們?”
“這些東西我回去後用不著吧?至少在文州休息時用不到。”夏利不在意的將隨身物推至友人胸前,轉身摸黑前進。毫無燈燭的環境走起來有些吃力,但黑發青年卻衷心希望能維持黑暗,好讓自己不用掩飾臉上表情。
“這裏這裏,通往文州的特快車要開了!”
夏利遠遠的就看見子夜揮黑袖上的銀花紋,花紋隨著主人搖晃反射月光,成為少數光源之一。黑發青年想再看一眼同伴的臉,可惜無論怎麼張眼、眯眼,他的麵前仍是一片模糊。
屋內陷入充滿悲傷的寂靜中。放棄找尋的夏利走到銀光前,他能感覺到同伴的視線,不過彼此都抓不到對方的正確位置。
“請。”
隻有子夜依舊維持過甜的聲調說話。白手扣上夏利的手腕,黑發青年閉上眼,準備落入伯爵的虛無領地中,足下的土地卻遲遲沒有變化。
夏利張開眼,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絲異常,黑發青年立刻開口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