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眼前充滿一團一團扭曲的色塊,劇痛像潮水般一波一波湧進每一根神經,痛到無法呼吸。
在視覺喪失的狀況下,我的聽覺卻變得格外敏銳,車輛往來的聲音,救護車鳴笛的聲音,雜遝的腳步聲,還有急促的對話聲。
第一次跟母親提起這個夢境時,母親哭紅了眼眶,把我緊緊抱在懷裏,並且一再告誡我,不可以接近水邊,不然會被水裏的妖精帶走。
我吃了一驚,勉強舉起頭來,看見我的手腕上及胸口接上了許多軟管,身上不少地方也纏著厚厚的紗布,右手一揮,竟然砰的一聲撞上了硬物。
我怎麼會在水裏!我會淹死!
沒多久,一股熱流流進我的手腕,身體開始麻木,難忍的劇痛逐漸減輕,我再度陷入沉沉的昏睡中。
這次,睡得很沉,直到眼前出現微光。
“醒了嗎?看得見我嗎?”有人在我身邊說話,他的聲音聽起來如此急切。
我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鼻子上裝著氧氣管,手腕上吊著點滴,頭上、身體上纏著繃帶,雖然還是全身疼痛,但已經不是無法忍受的那種程度。
原來是夢,我莫名其妙夢見自己被關在水槽裏,我暗暗鬆了一口氣。
“我在哪裏?發生了什麼事?”我說起話來有點虛弱。
“喔!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法蘭柯伊,醫學博士和海洋生物學博士,這裏是我的私人研究室,你發生了嚴重的車禍,腦震蕩、血胸、多處骨折,昏迷了整整七天。”
“車禍?我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我不是在醫院,而是在這裏?”我疑惑的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大得出奇的房間,房裏陳列了許多我從未見過的儀器,還有大大小小的顯微鏡和玻璃瓶罐,像是間化學實驗室,無數的疑惑堆滿了我的腦袋。
“因為醫院根本沒辦法治療你,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異於常人嗎?”
“異於常人?什麼意思?博士?”我一頭霧水。
法蘭柯伊博士沒有立刻回答我,隻是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著我。
“你叫丁維?我在你身上找到你的證件,唔,名字很特別。”
“我是丁氏集團的少爺。”我微微頷首。
“這個丁氏集團老板好像是亞洲人,你的樣子看上去不像啊!”
“我是養子。”小時候我也非常疑惑自己怎麼和父母長的不像,但無論我如何追問,總得不到答案,父親說,到了該告訴我的時候,他自然會說。
“你的血型特異,幸好甄兒的血型和你相同,是她輸血給你,才能挽回你一條命。這幾天也都是甄兒不眠不休的在照顧你。”
我的目光順著法蘭柯伊博士的手勢看過去,他高大的身軀後麵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少女,這少女看起來十七八歲,腰部以下蓋著一件白色的毯子,一頭波浪般紅色的卷發,小巧飽滿的唇,睫毛很長,眼睛是澄澈的藍色,雖然皮膚略顯蒼白,仍無損於她的美麗。
“謝謝你,法蘭柯伊小姐。”我想起身致意,奈何全身使不上力,隻好勉強點了點頭。她的臉色如此蒼白,原來是輸血給我造成的,讓我又感激又歉疚。
“不客氣。”少女蒼白的臉浮出了甜美的微笑,那笑容如此動人心魄,我的心沒來由的亂跳了起來,一旁的儀器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丁,你的脈搏太快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馬上幫你檢查!”法蘭柯伊博士緊張的詢問。
“胸……胸口有點悶。”我自然不能承認是因為甄兒笑容太美而讓我心跳加速,隻好隨口撒了謊。
“心搏過速,準備靜脈注射。”法蘭柯伊博士急促的叫著,甄兒立即推著輪椅,遞了一盤藥品及針筒給他。。
“博士,我沒事,隻是……”我心虛的製止。
“隻是什麼?”法蘭博士正要將一管注射液紮進我的手臂,聞言及時停了手。
我看了一眼甄兒,剛剛停下的警報聲馬上又嗶嗶亂叫了起來,博士愣了一下,隨即嗬嗬笑了起來。
“我……”我麵紅耳赤的想辯解幾句,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甄兒你去準備點吃的。”
“好的,爸爸。”甄兒收起了藥品盤,有點不放心的又多看了我一眼,才轉身離去。
待甄兒離開了研究室,法蘭柯伊博士才悄悄的在我耳邊說:“你該不會對甄兒一見鍾情了吧?”。
我支支吾吾的說:“我不知道,有點奇怪。”
法蘭柯伊博士關掉了儀器,拍了拍我的手,壓低了聲音:“這是天性,孩子,沒什麼好害羞的,甄兒本來就應該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