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公主,你的騎士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原來甄兒還在擔心這個,我雙腳打著水,右手當胸,欠了欠身行了個禮。
‘我等你。’甄兒捧著我的臉,在我的嘴唇上輕輕啄吻了一下,真要命!害我心髒漏跳好幾拍。
我搬開柵欄,潛入池底的洞中,這條通道不但長而且狹窄,無法伸展手腳,我隻得放棄遊泳,匍伏著爬行,若不是我在水中還能呼吸,換成一般人,大概要淹死在這洞中了。
我手腳並用在崎嶇難行的水道裏“爬”了至少半小時,還沒爬到出口,手肘和膝蓋都磨破了,看來要把甄兒從這個水道裏帶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讓我有點小失望。
辛苦到達洞口的時候,發現又是另一道柵欄和護網,應該是要防止海裏的魚類和小生物進來才裝上去的。幸好我預先帶了把螺絲起子,又浪費了十幾分鍾才把柵欄給破壞掉。
我終於爬出洞口,遊進大海裏,累死了。
這裏的水流和緩,幾條隻會出現在沿海的熱帶魚遊過我身邊,我想,這裏應該離岸邊不遠。
我浮出海麵,看見不遠處就是沙灘,幾個穿著比基尼、皮膚曬得黝黑的白人女孩嘰嘰喳喳的對我指指點點,對於我忽然從海裏冒出來感到不解。
我遊上岸,跟那些女孩編了一套被損友惡作劇,在海上漂流好幾個小時的悲慘故事。她們義憤填膺的數落起我那些瞎掰出來的朋友,大家很自然的就聊了開來,從她們口中得知這裏距離市區並不太遠,她們借我毛巾擦幹身體,也很熱情的和我合照留念,之後我就搭她們的便車到市區。
我的大學時代都是在邁阿密度過的,雖然家境富裕,但為了訓練自己獨立,我在市區租了一間小公寓。
我沒辦法立刻回家,那裏已經被警方封鎖了,所以我決定先回公寓梳洗一下再做打算。我舒舒服服的衝了個澡,換了套衣服,沒多做耽擱,就走到街角的郵局,打開我租用的信箱,看看有沒有什麼訊息。
信箱中有一個以平信寄送的小包裹,我看了寄信的住址,那是父親寄來的包裹。
寄信時間是我出車禍的前一天,也就是他墜海的前一天。
我拆開包裹的牛皮紙,裏頭是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封麵上有一個船舵的圖案,父親寄給我這本筆記本一定有什麼用意。
我走進常去的咖啡館,坐在一個光線充足靠窗的位置,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專心的翻閱父親的筆記本。
這是一本日記,二十年多年前的日記。
日記中記載的大多是當年父親當船長時航海的所見所聞,但接著看下去,我便知道父親為什麼要把日記寄給我──這日記上記載了有關於我的身世,及一個驚世的秘密。
我摘錄了相關日記的內容重點:以下的第一人稱,是指我的父親丁海,括號內的則是我的感想。
5月12日,禾豐丸到達加勒比海大巴哈馬附近的鮪魚小徑,但今年的黑鮪漁獲量不如往年,於是多滯留了些時間。
5月13日,往年大西洋颶風季要到六月才開始,今年熱帶風暴卻在颶風季來臨之前提早形成,我評估此熱帶風暴威力不大,而在附近海域繼續停留。
5月14日,熱帶風暴威力增強,禾豐丸遭狂風巨浪襲擊偏離航道,在加勒比海中迷航。個人的判斷錯誤,造成禾豐丸全員陷於險境,引以為咎。
5月16日,禾豐丸在不知名小島附近擱淺,船體受損,引擎失去動力,為了修複船隻,我與船員搭小艇登陸小島,補充糧食及收集修複船隻所需材料,派大副高橋留守禾豐丸。高橋為人沉著內斂,值得信賴。
5月18日,禾豐丸受創甚钜,需多日尚能修複,島上盛產百慕達圓柏,可為船隻修複救急之用。
5月19日,島上有零星聚落,島民友善,但方言艱澀難懂,簡單的英文可以勉強溝通。
5月23日,得知此島名曰“阿塔島”,島民疑似閃米特人後裔,信奉月神阿塔珈提斯,形貌為半人半魚,風俗殊異。島的西端有人魚岬。
5月24日,私訪人魚岬,此地人煙少至,地貌特殊,風景甚美,尤以夕陽西下之時,霞光瀲豔,不可方物。(之後父親每天都去人魚岬,流連忘返,可見此地風景一定非常迷人,但這是島民聖地,入境隨俗,隱隱覺得父親這種行為甚為不妥)
5月28日,今日海風甚大,仍然到人魚岬賞景,忽然聽到一種奇妙的聲音,似是低吟,或是笛聲,應是海風吹拂海蝕地形發出,想必這就是島民說的人魚歌唱,不覺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