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孩子太不懂事了。”小楓托著腮幫子，看著我：“演唱會我也去了，你什麼時候有這麼棒的歌喉的？小時候你可不是這樣，人家叫你是人魚王子，你小時候連遊泳都不會，差點淹死，哪有這種人魚，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我沒有辯解，隻是淡然一笑。我忽然覺得我和小楓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我和她隻剩下童年的回憶而已，而那種曾經的悸動，也隨著甄兒的出現而完全衝淡了。
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你生氣了？”小楓發覺到氣氛有點沉悶。
“沒有，隻是肚子餓了。”我稀哩呼嚕的吃起拉麵，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用來掩飾我心中的感傷。
忽然，我直覺到背後一股殺意，多次死裏逃生，我的反應已經不可同日而語，迅速把小楓撲倒在地，左手臂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小楓將我推了開來，一記手刀，劈在背後偷襲我的人手腕上，一把短刀應聲落地，緊接著小楓一腳就把那人踹飛了出去，重重撞到了牆上，發出好大一聲巨響。
那是個少年，手臂上有著鯊魚圖案的刺青，他的臉色發白，捂著肚子，似乎痛得說不出話來。
“町尻！你做什麼！”小楓嬌叱一聲。
“大小姐！抓住丁維就可以拿來當人質，交換出我們會長。”町尻神情痛苦的說。
“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如果你們還認我是大小姐，那麼我宣布，今天開始虎鯊會解散，傳話下去，今後再有任何人敢對丁維不利，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給我滾！”小楓對町尻怒目相視，儼然是對下屬講話的口氣。
町尻咬著牙，勉強站了起來，深深一鞠躬，退出門外。
我腦中轟然一響，喃喃的說：“虎鯊會？大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小楓……你？”
“你真的不一樣了，竟然還會保護我？”小楓蹙著眉，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酒吧的老板娘似乎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也不驚慌，拿出了急救箱，走了出來。小楓伸手接過急救箱拿出一卷繃帶，想幫我包紮，我幾乎是直跳了起來：“不要靠近我！你和高橋什麼關係？”
“對不起，丁維，其實今天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代替我的父親高橋，今天我會在警視廳出現，隻是想見他一麵，隻是沒見著。”
小楓的態度嚴肅了起來，她鄭重的以“土下座”的方式道歉。
“你一直在騙我，你不是姓伊藤嗎？”我無法置信的搖著頭。
“我還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我父母就離婚了，從此以後父親就音訊全無，所以我從母姓。是丁船長安置了我們母女，你們搬離之後沒多久，我媽媽就生病死了，奶奶收留了我。我沒有騙你，我本來不知道自己還有父親的。直到前年，也就是我在遇到你的那個夏天，我奶奶忽然過世，我還來不及跟你道別，就趕回了。在奶奶的喪禮上，我第一次見到了他，我忽然有了父親，心裏十分歡喜，也跟他提起了你的消息，對不起，我不知道父親會恩將仇報，害得你家破人亡，都是我，如果我不跟父親說，說不定他也找不到你們，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但終究是我的父親非常、非常對不起！”
小楓一向充滿自信的大眼睛此時落下了一顆顆的淚珠。我慌了，小楓是從來不哭的。
“這件事還有很多錯綜複雜的內情，不是你的錯。對不起，我隻是被嚇壞了。”我輕輕握住了小楓的手，柔聲說。
雖然我無法忘掉高橋做過的事，但也絕不會去遷怒到小楓，我們都是無辜遭到牽連的第二代而已。
手臂上隻是輕微的皮外傷，我讓小楓幫我做了簡單的包紮。我將發生過的事，跟小楓說了一遍。小楓原本也從高橋那裏聽到一些片段，卻仍對我的敘述感到難以置信。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是小楓，你永遠都是站在我前麵保護我的小楓，你不會傷害我。”我淡然的一笑。
“原來父親說的都是真的。”小楓垂下了頭。
“他說了什麼？為什麼他會對我窮追不舍？”
“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古時候在現在的一個叫小濱的地方，有一個姓高橋的漁夫，他在某座小島得到了人魚肉，帶回家裏，好奇的小女兒一時好奇，把人魚肉吃了，從此以後就不老不死，一直保持著十八歲的年輕樣貌，她身邊的親人一個一個年華老去，離開了她，在一百二十歲時，她感歎世事無常，出了家，周遊列國，到處行善濟世，足跡遍及各地，八百歲時她回到故鄉小濱，在山洞裏絕食而亡，結束了她寂寞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