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十五章(1 / 2)

自從那天之後,我自覺和家人離得更遠了。

無形中仿佛豎起了一道牆,一個隱形的隔閡,像是被關在玻璃的房間裏,外界與我隔離,縱然看得見卻觸碰不到、感受不了。他們進不來,我也出不去,無法求救。相同於對自己的困惑,我像是被緊緊困鎖於這個小空間中,隻怕內心中所壓抑的那股無助,終究會有天按捺不住,將我啃蝕、反噬。

一個對自己一切都感陌生的人、對自己的信念亦懷有質疑的人,能夠存活多久,我懷疑?在所屬的時空中,找不到一個定位點,X、Y、Z的座軸沒有交集,仿佛自己從來不存在,因而追尋不到過去、現在、未來,那是個多恐怖的了然?

我甚至不能對世界招招手,說聲:“嗨,我在這裏!”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存在,在這裏,還是兩個交疊的時空象限之間?我是那隻晚鷗,有著翅膀卻飛不離,隻能佇守在海際眺望,日複一日地飛了又返、飛了又返──困鎖於一個名為“迷失”的囚籠中。

“以翔?”正當我走到玄關時,母親從客廳探出了頭,“你晚上又不回來吃飯?”

她的眼神中,有著一種失落,一種關懷卻灰心。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話,客廳裏又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讓他去吧,”父親從身後輕輕摟過母親的肩膀,歎了一聲,卻朝我點點頭,“以翔也很努力在找回自己,就讓他去吧。”

“嗯,我……明晚,明晚我會回家吃飯。”我答,告別了雙親、穿好了鞋,正開了門要出去,卻又聞得母親的叮嚀:

“要記得帶鑰匙呦。”

頓時,我一呆,不由自主地朝胸前的紫水晶望去。

是,我有著鑰匙,我現在所要尋找的,是能夠解放我的一個門、一道鎖。

我輕輕將紫水晶握住,然後隨著嘴角一撇,笑容揚起,我啟程。

艾瑪席斯特,這字其意為紫水晶,若作形容詞則是“藍紫色的”,那有著一對紫色眼眸的女子,想必和這顆紫水晶脫不了關係。如果我能夠挖掘出屬於這顆紫水晶的一切,是否能夠解開第一道謎題?

如往常般等待日落後,我的第一站是市中心內一間極為完善的珠寶行。經過初步的鑒定,這顆該由是南非深海所產的天然紫水晶。據鑒定師說,一般天然的紫水晶,色澤往往不比由人工或半人工所培育得好,卻難得這顆的色澤是如此地豐潤,縱然它的純然度不夠高,卻是難得一見。在經過好幾番輾轉出價向我購買而失敗之後,他終於放棄,並告訴我方才有所保留的“非專業角度”意見:

他說,水晶類在商場上的價值和在玄學、靈學上不一樣:市麵上講求的是純度、色澤、層次等等,後者講求的卻是磁場,或那一般難用科學的角度來驗證的“靈氣”。一般人自然感覺不到什麼,但是對內行人來說,就是另一回事。

他承認自己對這類的東西也隻是入門,不過卻感覺得到這顆紫水晶蘊含著一種很強的磁場能量。最後,他私底下將一個所謂“老師”的聯絡方式抄給我,建議我可以去用科學以外的角度來看看。

天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種種事情,都早已不能用“科學”兩字來解釋,我自然也不會排斥所謂玄學或靈學上的見解。

“所謂的玄學,就是科學上的空白呀!”

那鑒定師在我臨走時,拿著手上一本他所謂的“啟蒙”小說,指著行字間的這麼一段,感歎地道。

下一站,那位“老師”。

在好不容易取得連係、預約好時間之際,已是好幾天後。那家夥似乎是個大忙人,電話轉接了好幾次都無法連絡到本人,隻是和像秘書一般的年輕女子做了預約。

於是,早上,在冉翎的陪同下與父母親去健行後,預定的那個星期日下午,我一個人開車抵達了較為混雜的東區。一連上了兩層狹小的樓梯,忍著樓梯間內所散漫著的陣陣怪異香氣,我打量著那滿布奇怪符號的鐵門,不禁皺起眉,不知道該不該重新考慮我的決定。

說這時遲那時快,鐵門無聲而迅速地敞開,隨即,一個披頭散發的駝背老女人探頭而出。

“就是你嗎,小子?”

她沙啞地問,也不等我回答,一伸手就將給我拉了進去。

回過神時,我定睛一看時,差點,以為我走錯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