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了好一陣子,才低聲道:“很高興今天認識你,除了那些心數不正、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的色鬼外,你是第一個陪我聊天講話的人。”
“喔?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別有居心?”
小曦兩頰一紅,撇開了眼,故意粗聲說:“因為你有個很純淨漂亮的靈魂。”
“我的靈魂很漂亮嗎?”
“純淨!那句話的重點是純淨!”她不由得瞪我一眼,“要不是這樣,你也不可能一直帶著那顆紫水晶,心靈不被它腐化,就像我說的,你要小心一點,或許你可以抗拒它的力量,但是不代表你身邊的人都可以。”
我點點頭,將這個重要的事情記下。
“你還會來找我吧。”她一愣,仿佛自己也被出口的話嚇到,急忙解釋著:“我的意思是,隻有我才能幫你,等你想通這一點,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對,就是這樣!快點想通吧,傻瓜!”
“嗯,看看吧。”
“看什麼?”
“看你夠不夠可愛啊!”
“你這癩蝦蟆是說我不夠可愛嗎!”
“哎呀呀,原來天鵝是想給癩蝦蟆吃啊?”
“你!”
不知道為什麼,和她鬥嘴是很有趣的事,看著她的臉被我氣得通紅,心裏卻有種奇特的熟悉感,仿佛這是一種很早就存在的相處模式。
“笑一個吧,你笑起來可愛得多。”我大笑,揮手關上門,卻還能隱約聽得見她在門的另一邊大喊。
“人家本來就是溫柔美麗大方又可愛!”
離開了晨和小曦的住所,又已近黃昏。
我駕車直往白沙海岸前去,隱約知道晨現在應該會在哪裏。
“席凡,你變得越來越像人了呦。”晨麵對著夕陽垂釣著。
“這,算是稱讚嗎?”我坐在晨後麵,也拿著一根釣竿,聚精會神地望著水麵。
“算是吧,”他又一笑,“至少現在可以和你一起釣魚呀!”
我抬起頭,躊躇著一個問題:“我以前是個天使?”
“嗯。”晨點了點頭,如往,並不多作解釋,但我則有點按捺不住,隨著心中那股不平,我不禁大聲問:“為什麼天堂不要我?”
“噓!”他在唇邊豎起一隻指頭,“靜心,孩子,瞧你把魚都給嚇跑了。”
他又笑著,朝我手中的釣竿一指,又說:“我可以給你釣竿,我也可以陪你釣魚,不過釣不釣得到,還是要憑你自己的本事,收竿。”
“啊?”
“收竿。”
他又重複了一次,我這才反應過來手中魚竿的抽動。我趕緊拉線,但魚早已溜了走,晨見狀不禁再次“嗬嗬”地大笑著。
可是,為什麼偏偏他的笑聲不會嚇走魚呢?
夜晚,在床上躺了良久,卻直到近清晨才開始有點睡意。
我將紫水晶輕輕按在心口,隨著每一個心跳、傳達一聲呼喚。小曦說的沒有錯,我能夠感覺得到它所擁有的靈氣與能量,但願我能將這個能量化成一道光波,傳達給那喚為“艾瑪席斯特”的女子還是,她也是天使呢?
擁著這象征著她的紫水晶,我在柔風的輕哄和月光的低喃中漸漸睡去,在我蒙蒙矓矓的睡眼裏,似乎見得一個冷然而優雅身影由清光中顯形,由上而下地,與我平躺的身子貼近。
“是你在呼喚我嗎?從死亡到初生,從天堂到地獄的千年?”
有個輕柔卻困惑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隻聞得她繼續問:
“是你嗎?你是誰呢?”
我感覺得到她在觸碰著我的身子、我的手臂,但她的觸碰是冰冷,卻又是溫暖柔和。我想說話,可是身體已然睡去,隻剩少許的意識在掙紮。
“我知道我願意為你扛上逆天之名,我知道我願意為你與世界為敵,可是,請你告訴我你是誰,而我又是誰,好嗎?”
我知道她是名天使,但她的聲音,卻又帶著那不應為天使所有的憂傷。
我想安撫她、我想觸碰她,然而全部所剩的意誌力,隻僅僅讓我抬得起一根手指。
但那輕輕的觸碰,卻像一陣雷擊般地震撼我心。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我的眼角醞釀成了莫名的欣喜,滴落在她的指尖,同樣震驚的她即刻縮手,但我的靈魂仿佛已經升華,世界更化為一片華光!雖然我哽咽的喉,仍吐不出任何話語,卻能夠掙脫出這笨重的肉體,去輕捧她的臉頰。
而她頰上的淚,是溫暖且甘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