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兒的話說來其實也沒錯,人們信上帝,或許是因為他顯過神跡、死而複生,讓人不得不信,但是那也是兩千多年前的事,而兩千多年後的現今,除了一本聖經外,世人又有什麼依據?
照這樣比起來,墮天使信路西法,至少親身目賭過“晨星之子”的榮耀,更曾經身為天界的一份子,那他們將信任交奉於路西法,又有什麼奇怪?
“至於爭鬥這大概是擁有自由的後遺症吧。”貝兒低著頭想了想,然後望向小曦,“你知道,縱然我說墮天使信任路西法,但那並不代表全數。擁有了思想和行為上的自由,難免會有看法不同的時候,自然也有部份將原本對於絕對光的愛,變成了被打落的恨,為了要複仇而朝天堂進軍。
“除此之外,相較於正天使,或許是因為墮天使有更近似人類的感情,因而比較容易受到人類思想的影響;雖然對於己身的工作有所幫助,但是也從人類身上,他們學會了狡詐與利用、謊言與責任推就,但是最主要的,是因為墮天使永遠都被人類視為‘惡魔’,所以無論墮天使們再怎麼幫助人類,受到人類感恩的永遠是正天使與絕對光。所有造成一切不公的、不對的、受詛咒的、為惡的,全都要墮天使來扛,在如此的壓迫和對待久了,誰也難免會......”
貝兒低下頭,神情有點難過。
“啞吧吃黃蓮,有苦不能言,長久的累積下來,心靈也變質了嗎?”小曦也不禁深深一歎,“好令人心酸的故事。”
貝兒攤了攤手,恢複原有的甜美笑容,故作輕鬆地說:“嘿,沒辦法,這就是作為墮天使的悲哀,何況沒有黑夜,那來的白晝?要是沒有墮天使的黑暗之路,又怎麼顯現得出天上的光亮?”
“對了,你剛說,墮天使的工作究竟是什麼樣的工作?”我問。
“神依舊我們的父,絕對光我們的引導,而我們亦仍應尊循祂的一切旨意;對於以往天上的職權有同樣的責任,但能以自己所見的方式去執行。這是路西法常說的話。簡單說,墮天使的職務和身為正天使時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低階的墮天使依然負責人間的守護,在不影響人類自由意識的前提下,輔佐人類不偏離正道。”
說到這時,貝兒不禁朝我一笑,又說:“或許你會發現,在人間每十位守護天使中,最少就有一個是墮天使──正天使、墮天使,並不像一般人類所認為,是敵對的存在,更多的時候,其實是互相合作的。”話講到這,羅平終於又忍不住出聲質疑:“但是、但是!你怎麼能證明墮天使不是真的被上帝舍棄,怎麼證明墮天使不是神的敵對者?”
會說出這樣的話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幾千年來世俗的觀念早就根深蒂固地生長在人類心裏,由其像是羅平般在教會中長大的小孩。
他能接受我們現在的情況,相信我、相信艾米和小曦不是惡魔,就已經是很難而可貴的了,其它直接挑戰教義的思想,就算是最有涵養的教徒,也很難保持冷靜吧。
“你怎麼證明?惡魔擅長玩弄人心了,不是嗎?你怎麼證明!”
貝兒看著羅平,看起來並沒有想答話。
因為她不需要。
“若絕對光想滅我等,隻消它如此一念。”
“你們不是相信上帝是全能的存在?它是擁有創造一切與毀滅一切、超越時間與空間、無上的絕對權威?既然如此,那墮天使之所以存在,這事實的本身不就證明了是它的旨意?”
羅平沉默著,看來無法反駁,但同時仍無法接受。
“它是一切的父,一切的造物主;就像我剛說的,麵對這樣一個無上崇高的神,萬物的存亡全在它一念之間,我們自然也不例外。事實是,絕對光的計劃,遠超越任何能理解的範圍:宇宙的浩瀚隻是它留給人類去探索的冰山一角、生命的衍化史同樣是一場它所設的局,我們隻能猜測,它是期望人類能夠揭開一切的真麵目,找到它久候多時的敞開雙手。
“墮天使亦是這盤棋中的一子,努力扮演它所派使的角色,至於它留給墮天使們的結局,是就連我也無法知曉的。我們其實某部份和你們人類一樣,隻能將信任交奉於絕對光,相信它的救贖。”
羅平仍保持著沉默,但情緒看起來已經比較平靜,然而路西法的話聽似簡單,卻又不然。我不知道羅平是聽進幾成,又了解幾成?最後,羅平隻是輕輕搖著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