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幫你取的名字嗎？”
我有點沙啞地問，竭力按捺著心裏莫名湧上的怒氣。隻要一想到她和我一樣，是“那個人”所創造出來的，我就由不得怒火中燒。
“你在吃醋？”冰芯側了側頭，天真地望著我。
心裏由不得暗罵了一聲，隨著我眼睛一眯，一道橫走的雷火頓時朝她撲麵而去，但她不懼也不避，隻是神色淡然地讓火光從她臉頰旁邊劃過，好像料著我不會打到她一樣……呿……早知道就幹脆劈死她算了。
“有人說過你脾氣很差嗎？”
冰芯還是那樣笑吟吟，一附沒事樣地問，看得我更是生氣，要不是知道她和我一樣是不死的鳳凰，打也白費力氣，我真的一點也不介意把她幹掉，不過，話又說回來，反正她死不了，讓我多打死幾次消消怒火也不錯。
仿佛看到我眼裏突露的凶光，冰芯難得地臉色一沉，但是嘴邊淺淺的笑容依舊，反而在此時更突顯了她的冷傲，“我可沒打算在同一個人的手裏死兩次，那就太對不起底下擁護我的觀眾了，不是嗎？”
“觀眾？”
我循著冰芯的視線慢慢朝環視，這才發現四周高低不一的灰岩下竟躲藏了四、五十個人！他們在莫約二十公尺外的距離把我們給團團包圍，就連攜帶的重槍械都披蓋著與身上同款的雪地迷彩裝，在這漫天飛“雪”的大地上，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不過他們都是人類，而不是吸血鬼，也難怪我機靈的鼻子沒察覺了。
大概發現自己的偽裝被識破，一大群人在一聲號令下全部翻爬起身，二話不說地扣下板機，頓時一陣飛花走石，讓空氣中彌漫著嗆鼻的濃濃煙硝味。我不是很高興地擰了擰鼻，朝人群撇也不撇眼地對冰芯冷冷一哼：“還真是大陣仗啊。”
眼看所有的彈頭像是崁入了無形的牆壁一樣，織成了一圈名符其實的“銅牆鐵壁”，所有人的下巴全都驚訝地掉了下來，隻有冰芯淡淡一笑，無力地聳了聳肩。
“天使，是天使！”
有人突然大喊，使得眾人一陣騷動，士氣大挫，因而紛紛往後移退了數尺，原本密布透風的包圍圈頓時變得鬆散。在此起彼落喧嘩聲中，巨大的“天使”終於顯形，黝黑而粗壯的身子背負著四片瑪瑙色的翅翼，千百種兵器像是恒星公轉般一圈一圈地旋繞著這神秘的黑色天使，而在我身邊形成了重重的保護壁。
他的名字是：“千刃”摩洛克，煉造一切兵器的強大天使。
然而，讓我微感訝異的是，冰芯居然也在摩洛克的保護圈中，所以沒受到任何傷害，但我可不承認有過這樣的念頭啊！我不悅地舉起小太刀直指冰芯，問：“喂，為什麼你會在我的防護圈裏？”
“喔？大概是天使移交並未完全吧。”冰芯若無其事般地答。
天使能力的轉移，通常都是經過死亡：當能力的持有者不再，“天使”便會轉移至殺死對，冰芯的天使應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轉移給我的，但是冰芯卻借由鳳凰重生回複了原本的力量，也就是說，她又重新和自己的天使接連上，因而造成了現在“轉移不完全”的情況嗎？
超越生死存在的鳳凰，果然能夠擾亂遊戲規則。
等等，難道她本來就打算這樣，以犧牲自己的天使來牽製我的？
天使無法傷害自己的主人，此舉不但能夠將天使對她的攻擊完全無效化，甚至還能奪取部分的掌控權，因為她是一半的主人！
“你是故意的？”我沉聲問。
“是呀。”仿佛沒什麼好遮掩的，冰芯莞爾。
想不到我在世界上還能碰到這樣一隻精明狡詐的狐狸！
理應感到氣結的我，此時卻意外地沒有任何類似的情緒反應，反而還對她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敬佩。是因為我根本也不太在乎天使這東西，還是她讓我想起了奈洛？
奈洛，那個將一切寄托給我的上一任火鳳，同時，也是我最親的家人。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在冰芯的身上，我確實看到了奈洛的影子。
或許，這就是“他”把她也變成鳳凰的原因？
與夜。
一個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名字。
就一如他或她本人。
姑且，就當他是男人好了，畢竟，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
對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比之後的認識更為深刻，偶爾，也更接近真實。
同樣與這個名字相襯的，是他生性的風雅、是他誘人的神秘、是他如謎的過去，還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他，就像月光下夜闌人靜的湖水，泛發著廣寒清輝，然而在那水麵下，卻是能把人硬生生撕裂的暗潮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