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撇了他一眼:“哼,那是你沒看過!我以前可是一天到晚都在看的。就是看煩了才會想要換個造型的。”
“陛下看過嗎?”妥芮朵笑嘻嘻的湊上去,伊斯則在薇薇安暗中示意下到了隔壁的車廂。
“你說呢?”薇薇安朝他勾了勾手指,那張與臉蛋不符的動作瞬間就讓妥芮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嗚哇,不要用那張臉說這種話,感覺好奇怪!”
“哪裏奇怪了?我生出來就是這樣的。”
“這麼偏激的個性,難怪你要去跳河,我真搞不懂你耶,莉莉絲殿下。”一句話說出來,至此,算是點破了這個奇怪的“薇薇安”的來曆身分。
“嗬,你要是懂,你就不是妥芮朵了,親愛的。”薇薇安,不,莉莉絲翹起腿,向後一靠。“好了,扮演以前的我扮了那麼久也是很累人的,我要休息了。”
妥芮朵馬上小狗一樣黏上來,抓著莉莉絲的手臂搖:“啊啊,怎麼這麼快就要休息?我們還沒玩呢.”
莉莉絲微笑道:“我說親愛的,你現在可是我的仆人,要是我想,把你揍到滾回棺材裏也沒有人敢說話,所以,如果你不想被我修理到連你們族人都認不出你來,現在就給我滾去和伊斯一起,懂嗎?”
妥芮朵亮晶晶的眼神瞬間黯淡,垂頭喪氣的開了門,任命的閃到隔壁車廂去了。
莉莉絲直到完全沒了聲響才又睜開眼睛,轉身取過一麵鏡子,看著裏麵的自己。
黑色的直發,漆黑的眼睛,蒼白的臉色,青紫的嘴唇。真是,如此熟悉又令人討厭的臉啊。每次看到這樣的自己,她就會忍不住想起之前那段剛出生的歲月,和亞當,和父神一起,無憂無慮的過她的日子。
她從出生就是任性活潑的,個性外放又豪爽,當然,也很有自己的主見。所以,在察覺自己必須是被壓在下麵的那一方時,她很不滿。大聲抗議,無理取鬧,這些事情她都做了,就是得不到回應。畢竟,她隻是初生的人類,試行的產物,那麼脆弱,那樣渺小。
幾番大吵大鬧沒有用以後,忿忿的,她毅然決然的投了紅海。他們總說人間是地獄,可是,對她來說無法無拘無束的,那就是地獄。既然天堂都已經如此,那地獄又有能多糟?
而後,四處漫遊、嫁給魔王、遇見該隱並教導他使用血的力量。這些事情,明明已經隔了老遠,卻還是每次想起來都如在眼前。
“魔性天女”?不,不是的,或許她從來都不曾邪惡過,隻是保有著那一份自以為的善良以及太過的執著天真。既然回不去天上、染不回純白,那麼就漆黑,再漆黑;墮落,再墮落。給瀕死的人一點希望,讓深刻的遺憾執著永遠留藏,而後在逐漸褪色的記憶裏甘美,成為隻能渴望、回憶卻再也碰不到的陽光。
就像是魔鬼裏的天使,殘酷的仁慈。
莎特在他們出發後兩小時才聯絡莉莉絲。立體的投影影像有個好處,就是可以清楚看見對方的狀況,所以莉莉絲在仔細的將她從頭到腳觀察了一遍,確定她真的有受到良好照顧以後,這才放下心來。
當初會和梵卓演這出戲,無非就是為了幾個原因。第一,讓賽安的貴族們稍稍降低一些對她的敵意。這是梵卓堅持的,雖然她個人覺得沒什麼意義;第二,混淆撒霸特的視聽。要說對方沒有在自己土地上安排間諜,那絕對是笑話,既然如此,在出發的前幾天弄出這樣的事情來,再好不過。
還有其他一堆利益上、安全上等等的考量,都是決定采取這次行動的原因。為了這個,當初莉莉絲還煩惱了好一陣子。她個人要改頭換麵成另一個人,其實不是什麼難事,隻要洗去一切妝容,回到自己最初的、幾乎沒人見過的真實樣貌就算大功告成。
真正麻煩的,是在於要找誰頂替自己。在賽安,雖然說每個女人都是她的朋友,卻也同時是她的敵人,沒有人可以相信,也沒有人可以依靠。
直到她又見到莎特。身為自己最初的孩子,莎特待在她身邊學習的時間比伊斯長了很多,對莉莉絲的了解也遠勝過任何人,從說話的神態、舉手投足,甚至到打鬥的動作,都有一定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