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
那個曾經她以為會是自己的依歸，最後卻用銀戟將自己狠狠貫穿的人。
她愛不了，也恨不了的人。
扶了扶額頭，莉莉絲用力皺了皺眉，正打定了主意要進去放開自己，耳邊傳來的一陣低低的笑聲卻先讓她整個人失去了思考能力。
“讓閣下在替您設置的宴會跑出來散心，實在是我們的疏忽，宴會不合您意嗎？”
“霍爾閣下。”頓了一會，她才好不容易憋出這幾個字，而後覺得自己很蠢。以往在賽安的從容全部消失不見了，她在他麵前，居然隻剩下手足無措的份。“我隻是出來吹吹風。”
“不用這麼拘謹的，薇薇安小姐，”霍爾偏過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隻屬於他的特殊魅力。輕輕拉住她的手，他優雅地在她手背印下一吻，如同稍早所為。“你可以叫我霍爾。”
不知道為什麼，看他笑了，真正笑了，她莫名地稍微放鬆。
“霍爾。”
“嗯，薇薇安今天的風有點冷，要不要進去和我跳一支舞呢？”
她眨眨眼，注意到他已經不用敬語了，同時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把手伸出去。她知道要讓男人對自己念念不忘很簡單，隻要不要讓他們得到自己就好，畢竟這種事情已經有了先例，可這個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薇薇安？”
等回過神來，她已經將手伸出去了。
頂著“撒霸特帝王”及“羅森跋代理族長”的身分，霍爾的宮廷舞跳得比誰都優雅、也比誰都標準。
莉莉絲溫順地讓他領舞，配合地賣著步子，一點都沒有在跟梵卓跳舞時後的那種較勁的意味。
事實上，她已經沒辦法好好想事情了。看著他就在自己麵前不到一步的距離，她靜靜觀察著他這些時間來的變化。
或許是晚了些才接受初擁成為血族，他臉龐的輪廓比記憶中成熟了許多，身體也已經有了男人的樣子，頭發依然是耀眼而罕有的純金色，唯一有巨大改變的，是他那雙紫色的眼睛。
有的人類在接受初擁後身體會產生一些變異，很顯然，這雙眼睛就是變異下的產物。它們，本來是天藍色的。
“薇薇安小姐？薇薇安小姐？”猛然被拉回現實，她有些無神地看著放開了自己的霍爾。轉頭看了看四周，她這才發現四周的人多半都已經開始陷入瘋狂的興奮狀態了，很明顯，血宴已經要開始了。“你想要留下來，還是要回房了呢？”
她正想回房，身邊就突然湧過來兩個吱吱喳喳的女孩子。
“薇薇安閣下！”
“請留步！”兩道嬌嫩的嗓音同時清脆地響起，然後她麵前就多出了兩道人影。莉莉絲不動聲色地挑起眉，沒什麼起伏地問道：“怎麼了嗎？”
“是這樣的......”兩個女孩對視一眼，其中紅發綠眼的那個女孩子才站出來，對她露出一個略顯局促的笑容。“我們姐妹兩個一直很好奇賽安的樣子，所以想要和您聊聊天，不知道可不可以......”
“凱薩琳。”霍爾在一旁出聲，有些皺眉。
“霍爾哥哥，沒關係的吧？我們隻是想問幾個問題。”凱薩琳扁了扁嘴，帶著撒嬌的意味說道，而後又轉過來看莉莉絲。“薇薇安閣下，您不介意吧？”
一股不爽的感覺油然而生，化成一口氣狠狠賭在喉頭。莉莉絲頓了頓，終於一反方才麵無表情的模樣，對著麵前的三個人微微一笑說道：“當然不介意。”
然後，她便在凱薩琳和另一個女孩瑪格麗特的簇擁下離開了宴會廳。臨走出去之前，她不自覺地回頭看了霍爾的方向一眼，正好對上他略為凝重的表情。隻不過，在對上她的視線後，他便很快掛上了有禮的微笑，目送她們離去。
莉莉絲悄然無聲地推開房間窗戶的時候，正好趕上了迎麵襲來的一陣晚風，冰涼寒冷地教人無比清醒。麵無表情地瞅瞅陽台周圍，她輕巧地躍上欄杆，在下一陣涼風吹來的時候，夾雜著風聲縱身跳下。
酒紅色的披風滾著雪白的絨毛邊，在強勁的風力下唰唰作響。細碎的微癢襲上臉頰，她在半空中眯眼一笑，從容地偏過了頭，而後踢了踢腳跟。
一陣瑩藍色的光芒自腳下浮現，她在即將墜地的前一刻悠然勾住了華麗建築外頭裝飾的雕像，在空中優雅地翻身，蹬向了牆麵、再勾住屋簷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