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利用課後去打工,不會影響到的。”凱莎的回答像在懇求。
凱莎從未怪過爸媽的離去。相反的,完全執意雙親的死是因為她。這樣的她肯定該死掉下地獄受苦,可是爸爸承諾會陪伴到最後,還有媽媽臨終前說過這段時間很幸福。全透出滿滿的愛。若爸媽有知定不希望她受苦。
明明不是親生卻無比疼愛。女孩會照爸媽的心願活下去。至於還債,除了報恩、贖罪,更代表父債子還。她會像親生孩子替爸爸還債。日後的勞苦會成為這樣的烙印。
凱莎永遠是彼克和莎拉的女兒,不會使天上的他們遺憾。
雖然死去的爸媽會希望女兒展開新人生,但對找不到理由活著的女孩會體諒的。
後來米娜沒信心照顧好凱莎將監護權讓給長輩。本來要給爺爺奶奶,讓女孩住到鄉下離開傷心地,可是不好找工作,最後給了外公。銀發社區離大城市較近。
凱莎對於米娜的推辭,即使真正原因是不願帶個拖油瓶,一樣不會介意,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新生活開始時,凱莎依舊不會主動交際,笑容隻給工作上的顧客及對她友好的人,但為了讓爸媽看見她有好好過活,入中學以後有試著了解前來搭訕的同學。
問題是天天課後去工作沒時間關心時事,自然無話可聊,久了隻在偶爾分組座報告時接觸。
結果又變成一個人,但凱莎反而感到幸運,至少沒發生新聞上集中在中學、高校那種恐怖的霸淩。
在工作的場所,同事或老板若主動攀談。凱莎會含笑說出對話題的看法,但這其實是變相的冷漠。一問才一答。不知如何回應會敷衍了事,反正裝出認真的神色便不會傷害對方。
總之,無論對工作、學校,甚至是外公,她從未出現欲了解對方一切的熱情。原本就是表現給天上的爸媽看,久而久之當然養成以和善拒人於門外的性格。
還好工作中是不常聊天的。凱莎大多全心投入崗位設法做得更好。若不幸空出時間便複習功課。淹沒所有心神。
課後工作完回家總是到了午夜。凱莎很快洗個澡睡覺。忙碌的好處是不會多想過去,但卻忙過頭影響課業,成績一直低下,最後她中學畢業,索性去讀門檻較低的警校,暫時放下所有工作。
警校畢業不但直接有工作,而且收入固定。日後成為刑警的凱莎更查到唯一的好友為何離開,原來是惡劣的生母入獄後投靠遠房親戚去了。
這些好處之後,光明卻混入了黑暗,萬一出勤時送命,剛好一了百了。
凱莎始終未找到活著的理由,完全是為了爸媽的愛活下去。雖然雙親不會希望女兒從事危險的行業,可是女孩說服自己。爸媽會很開心她能幫助許多人,隻要謹慎保護好自己。
若最後不幸喪命,並不是她故意要死,而是命中注定。
頑強的陰霾除了侵蝕人生觀,更吸附在睡夢中,但凱莎不像以前會嚇醒。當碰到無法承受的部分她會平靜的醒過來,翻身繼續睡。噩夢已像吃飯一樣平常。
雖然一天除了吃飯、睡覺一些生活必須外全塞滿滿,但仍有空閑,像是讀中學時周休二日的早上下午,畢竟打工很難找到一星期隻做兩天的。
那時她會一整天窩在圖書館閱讀,避開現實的紛擾,直到晚間去工作,隻在學校較長的寒暑假會去找白天的工作。
入了警校暫時放下工作之後,她則是不停吸收成為刑警的技巧及知識。
一個人的生活凱莎感到相當習慣。她常常會想。是不是不要對其他人投入感情便不會有分離的痛苦?是不是不要奢求任何事而安靜的活下去,上天便會仁慈對待?
反正她始終是一個人。從那對男女把她當作歡愉後的產物丟到幼兒園開始。有意識以來能靠的隻有自己。倘若沒有爸媽救她出來,唯一的下場隻有被賣掉。
現在肯定是麵對永無止境的苦力,壓榨到死為止。等凱莎成熟一點,甚至發現另一個更糟的處境是用身體取悅惡人換取卑微的生存權,一生毫無尊嚴。
如果是這兩種情況,一樣是自己默默的舔舐傷口。
總之,從今以後她會是一個人,不會改變,孤獨永遠是人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