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導顧緲兮的也是個男孩,頭昂得像孔雀,就差沒有尾巴開屏。
但他看起來年歲太小,臉龐稚嫩,這種驕傲倒也不討人厭,還有些小孩子的可愛。接過她的行李,自我介紹道:“我叫陶青竹,負責您在南山莊園的事務。顧師請隨我來,您的住所安排在日夕院,和您同住的是福建林家的林緋。”
說完就沒其它的話了。
顧緲兮也不是會與人搭訕的人,悶著頭跟在他後麵。莊園裏阡陌交錯,幾乎十步一亭百步一閣,絕對比外麵看到的還要大,肯定使用了障眼法。不時有人來往,都是一個唐裝引著其它裝束的人,遇到時相互微一點頭,並無過多的交流。
日夕院是個不大的院子,林緋住在東邊,陶青竹帶她進西邊的房間。等一切安頓好,不知為什麼他的臉色突然緩下來,也不急著走,倒了兩杯茶,遞一杯給她。
喝了幾口沒頭沒腦地道:“待客的一共有十個內院,結廬院最大,住的是龍虎山張家的張繼塵;無喧院住的是除了張繼塵和我師父陶南山之外的四位理事上師;問君院住的是湖南潭家和陳家,還有湖北石家和廣東謝家;心遠院住的是寧夏馬家,廣西白家和木家,江西查家和鍾家;東籬院住的是四川李家和錢家,海南梅家;悠然院住的是悟因大師、了緣大師、無嗔大師和他們的弟子;日夕院最小,隻住了你和林緋;飛鳥院住著泰國人,真意院住著印度和尼泊爾人,忘言院裏住的是日本人。”
“其它雜七雜八的住在外院,那些人無關緊要,您不用理會。”陶青竹一口氣說完,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顧緲兮,讓她無端想起白家五兄弟,他們想吃冰淇淋的時候,就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她。
但他顯然不是想要冰淇淋,顧緲兮想了想,說了句他可能想要聽的話:“你們家真闊。”她說的闊,是純字麵意思,遼闊,廣闊。
陶青竹:“。。。。。。這可不是我家,是我師父的家。下午兩點半在歸田居開會,我會提前來接你們,不要隨意出門,會迷路。”
又喝了一杯茶,默默無語的起身走了。他並不是對每個來客都這麼熱情,隻是因為顧緲兮什麼都沒向他打探,反而更合他眼緣。
顧緲兮關上門,暗思陶青竹的話。最大的結廬院隻住了龍虎山的張繼塵,且他還是理事之一,可見世俗雖不知,但張家的貢獻並沒有被徹底埋沒。老哥若知道這件事,想必會很高興的。
至於所謂的迷路,顧緲兮很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從來沒學過陣法,但南山莊園給她的感覺和楊柳村有點兒類似,應該是有法術籠罩著。而這對她來說並不是問題,自從修習瑤山喻之後,她本能的可以勘破各種障眼法,不存在“迷路”之說。當然,她也沒心情出門亂逛。
午飯是直接送到院中的,東屋的林緋一直沒出現。到了兩點鍾,陶青竹果然來接人,沒接到林緋他也不在意,隻說她常來南山莊園不會找不到路,帶著顧緲兮就去了歸田居。
一進去她就覺得此處很眼熟——實在沒辦法不眼熟,這分明就是大會堂的翻版,幾乎每晚都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區別隻在於兩邊的旗子是龍鳳旗,主席台隻擺了七個席位。
會堂裏很熱鬧,有很多人先到了。他們可能相互間很熟悉,有的談天說地,有的交頭密語,還有的打情罵俏。見到顧緲兮並沒有特別的表示,似乎不在意,但她能感覺到數道試探的視線。
陶青竹給她找了個中間的座位,她無聊的打量四周。左邊是個仙風道骨的白發老頭,右邊是個風姿綽約的*****他們對她隻是微笑示意,連句“你好”都沒說。
其實顧緲兮心裏有些吃驚,她沒想到人會這麼多。畢竟尋常人一輩子大約也不會碰到一個通玄術的人,這裏卻足有四、五百。不過聯想到龐大的人口基數,也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