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下來的麵皮沒有浪費,崔小眠把麵皮抻了幾下,變成寬麵條,趁著韭菜盒子小火烙著,把麵條用熱水燙熟,蔥花嗆鍋,切成薄片的臘肉下鍋煸炒,待肉片微微卷起,加湯收汁,再扔進幾片油菜,把做好的湯頭澆在麵條上,淋上自做的紅辣油,一碗熱騰騰的臘肉麵就做好了。
大成的商貿往來遠遠達到幾萬裏之遙的各個番國,這辣椒初時便和胡椒一樣是舶來品。大成氣溫偏暖,十幾年來辣椒已有種植,但因產量低下,辣椒的價格依然昂貴。
麵條上淋著的紅辣油,就是崔小眠上次給賀遠做麻辣火鍋時留下的,因為辣椒昂貴,辣味菜鮮少有人能夠吃到,上次留下的紅辣油,被她用來拌涼菜,很是開胃。
這時盒子也已經烙熟,出鍋放在案板上,每隻盒子切四瓣兒,碼在盤子裏,翠綠的韭菜夾著金黃的雞蛋露在外麵,看著就有食欲。
原本想在廚房吃,可是賀遠不會燒火,把整個廚房弄得煙熏火燎,兩人隻好端了盒子和湯麵回到崔小眠屋裏吃。
師徒兩個全都餓了,顧不上品評便各是兩角盒子下肚。
崔小眠問賀遠:“吃過這個嗎?”
賀遠搖搖頭,道:“沒吃過,不過挺好吃。”
“這是農民伯伯常吃的,地地道道的農家飯。”這種四體不勤的家夥當然沒有吃過。
賀遠果然很感興趣,就連說話的語氣也真誠起來:“味道不錯,再過幾年,待為師把那些雜事處理妥當,便買上幾畝地,平日裏養雞養鴨種田,錢不夠花時就出去做票買賣,到時你就把會做的農家飯都做給師父吃。”
賀遠很少說些白日做夢的話,今天偶爾說一次,崔小眠竟然有了幾分感動,明知道是他大腦抽筋,可還是一時忘了他是誰。
“你說了再養我五年,到那裏我已經長大了,要嫁人了,哪還有功夫跟你種田養雞,給你做飯吃。”
賀遠掐指算算:“那倒也是,我那些事沒有個五六年是理不清的,或許還要更久,這話說來還早,待你出嫁時,師父給你置辦十裏紅妝,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
崔小眠有一絲恍忽,如果有個疼她的老爸,是否也會說出這番話。
“那你不能再討要撫養費。”
賀遠皺皺眉,顯然才想起還有這一層:“男方要給彩禮的吧,把撫養費算進去,讓他家來出,總不能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徒兒就白給他吧。”
崔小眠扁扁嘴,賀遠,算你狠,我才八歲,你就想著拿我賺錢了,差點騙得我以為你變成慈祥老爹了呢,原來你還是大灰狼。
人吃飽了就犯困,崔小眠從箱子裏拿出一套嶄新的被褥給賀遠:“顧大嫂給我新做的,我還沒舍得蓋呢,你在床上睡,我睡地上。”
賀遠接過被褥,老實不客氣地就睡到了床上,任憑隻有八歲的小徒弟睡地板,這是理所應當的,他是師父她是徒弟,哪有徒弟睡床,師父睡地上的道理。
崔小眠躺在地上卻不住地畫圈圈,多虧當年逃跑了,真要嫁給你還不知如何虐待我呢,說不定讓三歲小孩躺在地板上看你和表妹圈圈叉叉,靠,想想都惡心。
接下來的四五天,崔小眠的床便被賀遠霸占著,可憐她隻能夜夜打地鋪。
有和尚盡心醫治,又有小徒弟每日的補品侍候,賀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到了第五天上,誌覺便回桃花寺了,賀遠讓阿木送他回去。
崔小眠問賀遠:“你的傷是不是全都好了?”
賀遠點頭:“為師的傷好了,你也不能偷懶,更不能惹為師生氣。”
崔小眠翻翻白眼,懶得理他,隔了片刻又問:“那塊藍綢布還沒有脫手吧,究竟是何物,比給高老大的玉璧還要值錢。”
賀遠從貼身的衣裳裏掏出那塊藍布,原來這麼多天,這物件竟都是貼身藏著,顯然是貴重無比。
賀遠將那塊布翻來調去的了一遍,然後便又珍而重之地將這塊布早早收了。
崔小眠看著奇怪,究竟何物讓賀遠這樣寶貝,賀遠的口風這麼緊,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她拔著脖子等了好久,也不見賀遠再掏出那塊藍布,便道:“這塊布我也有份兒,你不分我銀子,也該告訴我這是何物吧。”
賀遠看看她,這才道:“為師也不知,正在研究中。”
你不想說就算了,也不用說不知道吧,崔小眠吐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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