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裏正月初五便已開市,隻是這幾日崔小眠四處做客,沒有管生意。一路之上,她和賀遠坐在同一駕馬車裏,卻誰也沒有說話。
崔小眠是很想八卦一下邱岱遙的事,可是賀遠正襟危坐,看都不看她一眼,崔小眠張張嘴,最後索性閉嘴。
偏巧這時馬車顛了一下,崔小眠身子前傾,本能地扶住賀遠的膝蓋,沒想到那人就像是被針紮了,連忙往旁邊坐過去,還不忘嫌棄地看了看崔小眠伸過來的鹹豬手,就差捂胸口喊非禮了,靠之!
本姑娘青春貌美有頭發,還有個年齡相當的高富帥等我及笄,我會非禮你這麼個摳腳大叔?
剛剛過年,鋪子裏的生意不算紅火,隻有寥寥幾桌,反而外賣比以往更多了,想來是還沒到元宵節,人們還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多是在家中小聚,下館子吃飯的不是很多。
崔小眠一進鋪子便聽小丫像連珠炮似的彙報這幾日的生意。
“小掌櫃,宋大哥的棗泥糕可受歡迎呢,對了,宋大哥調了幾種新的元宵餡子,等著讓您嚐嚐呢。”
崔小眠笑眯眯地聽著小丫說完,問道:“宋大哥這麼能幹,那幹脆把他給了你,好不好?”
小丫聞言愣了一下,隨後紅了臉兒啐了一口,辮子一甩就跑開了,一直到崔小眠進了雅間,她都沒敢出來。
崔小眠笑得賊兮兮的,小丫這丫頭是春心動了,等到改日探探問問宋知秋的心思,在京城遇到同鄉不容易,何況兩人又談得來。
崔小眠心情大好,一路之上賀遠給她添的堵心也一掃而光,放眼望去,一條曼妙之極的身影走進預留的雅間,大美人來了。
邱岱遙是獨自一人而來,身邊沒有隨從,賀遠一向不喜排場,這位更加簡約。
“五皇子伯伯,我還是小孩子,所以讓師父陪我一起來,您不介意吧?”
邱岱遙青衣一攏,水紋雲袖,烏黑長發隨便攏在腦後,精致的容顏淡淡的笑,翩若驚鴻,如同水墨畫中翩躚的鶴。
他嘴角上揚,彎起一個絕美的弧度:“花藥說起你時,本王勿自不信,想不到世上果有以目代耳之人。”
話外音:我知道你是聾的。
邱岱遙的身上帶著淡淡的檀香,若有若無,讓崔小眠想起蘇浣之,浣之哥哥每每頌佛讀經時,都要燃上一爐檀香,久而久之,身上便帶上了這縷淡香。
崔小眠也不過就是從邱岱遙想到了蘇浣之,略微遲疑了一下而已,但賀遠冷眼旁觀,那就是崔小眠盯著五皇兄的絕色容顏,看得兩眼發直,小鼻子還猛勁兒嗅了幾下,像極了饞嘴的貓。
崔小眠的神情一窒,屁股上被人重重踢了一腳,尼妹啊,都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我愛看帥哥丟了你的臉了。
“五皇子伯伯,請問是花藥姐有話托您帶給我嗎?”
邱岱遙嘴邊含笑,如同碧水湖畔一朵幽然青蓮,而他的聲音則似來自亙古清韻,可惜崔小眠聽不到。
“你師父沒請太醫給你醫治嗎?”
瞧這話說的,賀遠臉都黑了,倒好似是他慢怠了徒兒。
“五皇 ......”
他也隻是剛說兩個字,崔小眠便搶過話頭,人家是問我,關你屁事。
“師父請了很多太醫給我醫治,還請了誌覺大師,可我的耳朵還是沒有好轉。原本是想找百裏先生,可惜他雲遊去了,師父派人去找了,一直沒有消息。”
邱岱遙微微頷首,賀遠麵色稍霽,小東西還算有良心。
邱岱遙掏出那日給崔小眠看過的小竹筒,竹筒依然綴在花藥的手鐲上,邱岱遙的手指纖長白皙,如同美玉雕成,崔小眠忍不住咽下口水,又招來賀遠一記冰刀子。
“本王路經五夷,得遇大巫女花藥,知悉本王要回中原,她便托我尋你,她說若是漢人的庸醫們治不好你的病,就試試這個,這是她新近研製的一味劇毒。”
“劇毒!”邱岱遙說出這兩個字前,已經想到會有震驚,但也隻是在賀遠的眼中看到,而崔小眠麵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