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邪王王庭裏,一名著匈奴裝束的漢人站在一個小山丘上,久久地望著玉門關的方向。一個少女跑了過來說:“李陵,你在看什麼,都已經六年了,你都在我們匈奴呆了六年了,你還是想回去嗎?大漢有什麼好,有什麼值得你牽掛的一定要回去呢?不管你怎麼看你都回不去了。”
李陵看看笑的燦爛的少女堅定地說:“不,我一定能回去的。胭脂公主,我在匈奴才呆了六年,可是我在大漢已經呆了近二十年了。而且那裏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的血液裏的每一滴血都是大漢的,不管我在匈奴住多久,都不會改變。我是大漢人,大漢那裏有我的惦記的家人,有我思念的妻子,我相信他們也在苦苦的思念著我,盼望著我的歸來。”李陵的腦海裏閃出了蘇雲舒的美麗的麵容。
“胡說,你還沒有成親,她不算是你的妻子。”剛才還笑意盈盈的胭脂公主聽見李陵提到妻子時立刻變了臉色。
“她是我的妻子,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定我李陵的妻子這輩子非他莫屬了。”李陵聲音雖清但是卻清晰而堅定的訴說著。
“是的,她是一個妻子,不過不是你的妻子。六年了,她早就嫁人了,她現在是別人的妻子了。”胭脂公主狡黠的說。
“我和她的感情你不會明了的,海枯石爛和天長地久你怎麼能懂呢,我相信她一定在長安等著我。”李陵不想和胭脂公主再次爭論這個已經爭論無數次的話題,因為他清楚的明白這次爭論和以前無數次的爭論一樣不會得出任何結果。他轉移了話題, “怎麼好長時間沒有在王庭看見你哥哥渾邪王的身影了,他最近在忙些什麼?”
胭脂公主不以為意的說:“還能忙些什麼,打仗了,要忙的事情好多呢,當然不能在王庭裏呆著呀。”
李陵有些激動的說:“什麼,打仗了,和誰?什麼時候?”
胭脂公主有些不解的說:“還能和誰打,當然是你們的漢朝皇帝和我們伊稚邪單於打了。應該就在這幾天吧,因為我聽哥哥說漢朝的軍隊已經出玉門關了。你那麼激動作什麼,我們王庭是很安全的,戰場又不在這裏。不過你要想趁這個機會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說王庭此時守衛比往常更加森嚴,就是你逃出去了,沒有馬匹和充足的水源和幹糧你也走不出那無邊的沙漠,你還是趁早死了回漢朝的心吧。”
李陵望著玉門關喃喃自語:“陛下,難道你把你的好兄弟忘了嗎?爺爺,叔叔還有雲舒你們在哪裏呀?你們知不知道李陵有多麼想念你們。我真想有一對翅膀能夠帶領我飛到你們的身邊。”李陵的眼眶濕潤了。
……
這是衛青被封為大將軍後的第一次領兵出征,衛青萬分謹慎。自出關以來,行軍的步伐可說得上極緩慢,戰術沿用了前兩次的穩紮穩打,一直在尋找與匈奴作戰的時機,可是匈奴的主力一直都在迂回,根本不敢和漢軍正麵接觸,大軍在草原上搜尋了一個多月,僅斬殺了匈奴千餘人。現在大軍退回定襄休整並派出大量斥候察探匈奴動靜。可是目前從各方麵傳來的消息來看,匈奴王庭令人詫異的異常安靜,到底匈奴人在幹什麼呢?衛青看著排在桌案上的輿地圖,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麵思索著,盯著地圖上的匈奴王庭,衛青放棄了探究匈奴在打什麼主意的,思緒不由得轉到了朝廷。
自從退回定襄休整之後,最近頻頻的收到武帝的詔令,雖然沒有明說要他出戰,可是語氣相當的嚴厲,似乎自己在避戰一般。前兩天霍去病帶著八百羽林軍跑來了,霍去病還帶了武帝的口諭“讓霍去病幫忙作戰!”好笑的很,十萬大軍難道會缺這八百人嗎?陛下的潛台詞不就是讓自己出擊嘛!
中軍大帳內衛青向各個將士布置好戰略,大家領命率兵出戰了。霍去病無聲的跟在衛青身後,就像他的影子一般,衛青萬般無奈,他當然明白霍去病的想法,他想要出戰,衛青對著霍去病哀求的目光視而不見,轉身要出去。“大將軍,陛下是派霍去病作戰來的,你讓我留守中軍大帳將來不好對陛下交代吧!”霍去病對著衛青的背影喊道。
衛青歎了口氣轉過頭,認真了看了看英氣勃勃的外甥,讓他留守,本是好意為了能保證他的安全,可是這個小子,一定不會甘心的,現在把陛下都抬了出來。若是不派他出去,依照自己對他的了解,隻怕他敢不奉自己的將令偷偷出戰,到時自己對他是處置也不是不處置也不是,為了避免自己陷入兩難,不如派他出去,安排一個危險性小的任務給他,也免得他總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帳外的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