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豐城的一座官邸中中庭裏幾株桃花此時正開得燦爛,風吹過,粉色的花瓣亂落如雨,漫天漫地都是,好象一場粉色的花雨,讓人如癡如醉。
廊下,兩位貴婦人正在閑聊,原來這倆位貴夫人是姐倆。那個身穿撒花紅裙的是姐姐,嫁給了新豐的城守周大人,另一個身穿藍裙的是妹妹,嫁到長安了,是屈寶如的母親,此次是帶著女兒前來探親。此刻姐姐周夫人正調侃著妹妹屈夫人:“妹妹,你家的寶如真是讓人可心裏的疼,可是今年過了年已經十六了吧,這若是窮苦人家十三四歲就出嫁的女子,如今孩子恐怕都該繞膝跑了。你和妹夫這對作父母的打算把她留到什麼時候呀,當心別留來留去留成仇。”說話間手指握著障麵用的輕羅扇掩在嘴上,擋住微笑的容顏,扇柄上淺紫色流蘇垂在她圓潤的手腕之上悠悠回蕩。
那屈夫人聽了不由得微皺起了眉頭,輕歎一聲但是麵又微微有些得色的說:“誰說不著急,我們家寶如還沒有及笈的時候那上門求親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我們一概都已如兒年紀還小給推掉了,可是這都已經及笈了,我們也就不好再推脫了,在長安上門提親的豪門公子都快把我家門檻踏破了,可是我們家的寶如那就是高低不肯,一個都瞧不上眼。不過也是,那些豪門公子哥們要不就是有才無貌,要麼就是有貌無才,不要說寶如看不上,就是我們也覺得不入眼呀。唉,你說挑一個可心的怎麼就這麼難呢。”
“是呀,是呀,外甥女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人可不能隨隨便便的嫁了,不然也對不起那長安第一美女的稱號。”姐姐周夫人滿臉堆笑的附和著。
“嘻嘻!”“哈哈!”庭院中一青年男子正和一妙齡女子在追逐嬉戲,那周夫人看著二人打鬧的身影笑著說:“偏他們表兄妹投緣!妹妹,我們家清文今年已經到了弱冠之年,也是早該娶親的了,偏偏這孩子眼界也是高的很,等閑的都不入眼,對那些名門閨秀們都不假辭色,倒是對寶如這個表妹另眼相看。”周夫人笑意盈盈的說著。
妹妹屈夫人微點頭說:“那倒是,這清文和寶如自小就玩在一起,感情自然親厚。”
周夫人輕搖手中羅扇,看著嬉鬧的倆人說:“妹妹,姐姐有句話在心中已久,隻是不太好意思說。”
屈夫人聽了陪笑道:“看姐姐怎麼這麼見外,都是自家骨肉,難道還有什麼話不好說嗎?”
周夫人聽見妹妹如此言語,就用輕抬手臂,用那輕羅扇遙指在一起玩耍的男女說:“我們家清文相貌也還過得去,他的才學嘛教他的夫子都誇讚呢,論理這話不該我說,隻是正象妹妹說的那樣,都是自家人,也就隻好厚一回臉皮了。這清文和寶如真真是一對璧人,我想和妹妹來個親上加親,求妹妹把寶如許給我家清文,隻是我家老爺雖然也是一方官吏,但僅僅管轄新豐這麼一個小地方,比不得妹夫在長安的風光,所以這個是我們家有些高攀了。”
那屈夫人臉微微漲紅了,“姐姐說的話真是讓人無地自容,我們是那樣的人嗎?”
“哎呀,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妹妹可別想歪了。再說若是妹妹你們要是那樣的人,剛才的話就是爛在肚子裏,我也斷不會說出來自討沒趣,我今天這麼說實在是因為我太喜歡寶如這個孩子了,況且他和寶如又是那麼般配,我才冒昧的提出來的。”周夫人辯解道。
屈夫人聽了姐姐的話,看著遠處和表哥玩鬧著笑得燦爛的女兒沉思不語。
周夫人半晌聽不見妹妹的回答,順著妹妹的目光看去,立刻明了了妹妹的擔心,忙說:“妹妹是看著我們家清文長大的,清文這孩子敦厚老實,寶如嫁過來絕不會虧待她的。再說你也知道我的,我也不是那種尖酸刻薄的人,更何況寶如還是我的外甥女,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我們畢竟是知根知底的,難道妹妹就放心把寶如嫁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