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甥舅初談(1 / 2)

府衙內,霍去病在伏案疾書,映著柔和而朦朧的燈光,霍去病丟下手中的筆,伸了個懶腰,然後拿起自己寫好的竹簡,又細細的看了一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宣室內武帝捧著一本奏章細細讀著,讀完放下竹簡對著一旁的內侍說:“宣衛青、李廣和霍去病來見!”衛青和李廣先到,武帝看著二人拿起自己剛剛看過的竹簡遞給他們說:“兩位愛卿都是久經沙場,多次和匈奴人打過交道的,你們看看這份奏章如何?”二人接了過來,腦袋湊在了一起研讀。

須臾,霍去病也到來,武帝含笑問道:“兩位愛卿看了之後感想如何?”衛青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寫的不錯,隻是不知能不能用於實戰,若是不能,就是紙上談兵了。”“哼哼,衛大將軍什麼時候都不忘了謹慎小心,隻是這樣下來未免讓人感到有些虛偽了吧。”李廣譏誚道。然後轉過頭來對著武帝說:“陛下,老臣以為若是我大漢騎兵如此訓練,追上匈奴指日可待。”

武帝縱聲大笑,“老將軍還是這麼快人快語!”虎目掃視眾人,走到霍去病麵前拍著霍去病的肩膀說:“你的奏章朕看過了,就按你說的來訓練吧。”

三人走出宣室,李廣老將軍單獨離去,衛青和霍去病並肩默默走著,二人皆不出一聲,這是自那日霍去病離開未央宮後倆人的單獨相處。二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的走著,誰都不肯先開口,霍去病走回了自己的官衙,邁進後堂進入自己住的房間,衛青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跟著進來,霍去病坐在桌案後邊慢慢的擦拭著自己的寶劍,對於衛青的存在視而不見。衛青清咳了一聲,提醒著霍去病自己的存在,霍去病撩了一下眼皮,瞟了一眼衛青,仍然繼續擦著自己的劍,雖然衛青涵養功夫不錯,可是此時臉色也不由一變,走到霍去病麵前,說:“去病,你到底想做什麼?”

霍去病把劍放下,不解的說:“舅舅,應該是我問你來作什麼吧?怎麼調過來成你問我了?”衛青看了看霍去病含著譏諷的眼神,閉上眼,旋即睜開然後痛心疾首的說:“你是不是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霍去病輕笑一聲言道:“哪天?什麼事情?舅舅再說什麼外甥聽不懂!”衛青長歎一聲說:“去病,你應該明白皇後說的沒有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因此我們隻有讓這棵大樹的根紮得更深一些,才能夠不被風吹倒。”

“是呀,為了這棵衛家的大樹,可以什麼都不要了,一切都以衛家得利益為第一!”霍去病嘲弄著。

“你胡說什麼,我衛青對大漢是赤膽忠心。若是有人敢對陛下不利,敢犯我大漢者,不待陛下宣詔,我衛青第一個站在前麵護衛陛下,護衛大漢!要想傷害陛下,侵我山河要先從我衛青的屍體上踏過去!”衛青激動的低吼著。要是舊日霍去病一定會被衛青的話激起萬丈豪情,男兒壯誌,並且會在心中會為自己有這麼一個偉大的舅舅而自豪,但是現在心中卻是一陣悲涼。衛青見霍去病久久不做聲,不由得滿腔激憤的問:“你—你不相信嗎?”霍去病看著衛青因為激動而麵色赤紅的臉問了一句:“若是有一天衛氏和陛下不能共存時,你選擇哪個?”衛青一怔,飛快的回答:“這是不可能的!”

“哈哈!”霍去病縱聲大笑,笑的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他一邊笑一邊站了起來走到衛青麵前,用衣袖擦去眼邊的淚水笑看衛青:“舅舅,你這話騙騙三歲的小孩子都不會相信。‘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一個街頭巷尾傳唱的歌謠已經說明了一切。現在衛家一門五侯,舅舅娶了平陽公主,太子又出自衛家,而且舅舅從軍多年執掌兵權,軍中多為舅舅的故舊;要是舅舅你是一個帝王,你能夠允許你的臣子這樣繼續作大下去嗎?”不待衛青回答,霍去病又自顧說道:“舅舅要忠於大漢,可是卻以衛氏的利益為第一優先,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要想要衛家的這棵大樹根深葉茂,那麼必然要結黨,結黨的人大多是因為利益才能夠聚在一起的,因此就難免不會有擅權和營私的情況發生,這還能是忠於陛下嗎?因為結黨,必然會使朝堂上是越多自己的人越好,這樣可能會造成很多有才華卻不肯依附於衛氏的人才不能夠立足於朝堂上,這樣是忠於大漢嗎?”霍去病越說衛青的臉色越白,待到霍去病把話說完,衛青的臉色已經是煞白煞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