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水如天,銀白的月華灑落華美的建築,高貴而不失典雅。霍去病掃視著籠罩在月光下的皇宮,說:“看,這裏的宮閣樓台建造的華美精致,置身其中儼然在人間仙境,可是在我看來卻還不如睡在茅籬竹舍中。因為這裏雖然富麗華貴,但是給我的感覺卻是空曠冰冷,完全沒有家的感覺。”
“家的感覺?”衛青奇怪的問。
“是的,那是一種責任,一份牽掛,一種歸屬的感覺,有家就有一份溫馨與關愛。我是個什麼樣的出身,你最清楚不過的,從小到大我最渴盼的就是有個家,有家,才感覺有人相守;有家,才感覺有人疼愛;有家,才知道急急往回趕;有家,才知道自己很重要。那裏隻要有溫暖的燈光,有熱熱的飯菜,有可愛的孩子,還有我喜歡的人就可以了,家是我回歸的終點……日落避於其中,日出遊於其外。在那裏我不用為了禮儀而講究,不用為了講究而做作,做最真實的自我,而且有人和我分享所有的喜怒哀樂,和我共同承擔困苦,度過難關,克服險阻!那是個是我無論走在哪裏,都會牽掛的地方。”霍去病充滿向往的說。
“這和你娶妻有什麼關聯?你成了親不就有家了。”衛青不以為然。
“哼,我們高高在上的大將軍怎麼會明白這些。我要娶的妻子必須能夠給我一個家,否則我不會娶她的。現在的我不缺住處,不缺仆役,不缺廚子,其實我根本不缺人照顧,我的事情都有人打理,去病缺的就是一個家,而這個家不等於房子,不等於其中要有很多人,不等於錦衣玉食,不等於……”霍去病語帶譏諷的問道:“不知道我親愛的舅舅,你喜歡舅母嗎?”
衛青一怔,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雖然平陽公主比我大,可是我和平陽公主挺好的,我們……”
“我知道,天下人誰不知道你性子和順,謙讓有禮,這平陽公主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所以你們的日子過得很好,夫妻之間相敬如賓,可是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應該明白的!”霍去病步步緊逼。衛青沉默了。當初他本是平陽公主府上的騎奴,後來因為姐姐衛子夫得到了武帝的**愛,因而得到重用,上了戰場,在匈奴作戰中因為立功最後被封為大將軍,統領大漢的所有軍隊。後來平陽侯曹壽過世,而衛青也喪妻。武帝就將平陽公主和衛青湊在了一起。成婚後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很是和美,至少外人看來是如此。但是他的婚姻摻雜了太多的政治利益,縱然美滿,但是婚姻中一旦牽扯到了政治,怎麼會沒有苦澀,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沒有讓其他人看見罷了。
過了半晌,衛青才遲疑著說:“我敬重她!”
霍去病用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衛青,說:“想必衛大將軍從來沒有過魂牽夢繞過一個人,‘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她的一言一動,一笑一怒,無不令你心動意蕩,和她在一起就是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情都不做,隻是簡簡單單的看著她,心裏都是那麼的溫馨平靜,祥和幸福。”說到後來霍去病語帶甜蜜,臉露微笑,目光柔和,更是充滿了柔情蜜意。
衛青愣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霍去病這個樣子,此刻的他可謂“百煉鋼化為了繞指柔”。霍去病繼續述說:“那種感覺你其實根本用語言描繪不出,而且也無法刻意追尋的,自然而然的也許你感覺不到,卻是正在受用的內心的悄悄的絲絲喜悅。一切是那麼的恬淡、寧靜、但是卻又是那麼的甜蜜,能讓你完全放鬆,在她身邊安魂入夢。”
衛青看到霍去病臉上如癡如醉夢幻般的神色,聽到他描述的那種感覺,心緒飛揚:自己還是一個低賤騎奴的時候,那時自己和以前的妻子每日在燈下自己讀書,她坐在自己的一旁縫縫補補,兩個人相濡以沫,相互扶持,日子雖然清苦,但是卻心靈充實,感覺很快活。隻是隨著自己的地位逐漸顯貴,那種感覺逐漸的消失了。他走過輕輕拍著霍去病的肩膀說:“舅舅雖然不知道你說講的對人那般牽腸掛肚的感覺是什麼滋味,但是你所說的那份寧靜安詳的感覺,舅舅在很久以前有過。舅舅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外甥,舅舅還是希望你能夠幸福!”
霍去病看著衛青沉默著,眼中有著激動的神采。衛青的話一說出來,兩個人隻見的隔閡一下子就不見了,似乎又回到了原來。
“不過你要先解決好衛長的事情,今天雖然陛下放過了你的胡鬧,那是因為你剛剛立功回來,陛下心裏高興,放縱了你的胡鬧。如果衛長一心要嫁給你,再去癡纏陛下,到時恐怕你可就沒有今天這麼幸運了。”衛青又擔心了起來。對於武帝並不想讓霍去病娶了衛長這個心思衛青和霍去病並不知道。因為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霍去病都是一個出色的駙馬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