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超伸手一推,桌子上摞成一排,擺成長城模樣的黑色骨牌散落在桌麵上。他迅速將合在桌麵上的骨牌翻開,然後兩兩成對,在桌子上按大小攤開,講道:“牌九,按大小來分一共可分為十六道,最大的由平六與丁三配對。平六就是這個,上邊兩個點,下邊四個點的六點。丁三是這個,上邊一個點,下邊兩個點。這個對最大,被稱為猴王,為十六道。比方咱們一會推,如果沒有額外押注的話,你是閑家,拿到這個對,莊家就得賠你十六道的錢。若你是莊家,三個閑家每人都輸你十六道的錢。所謂道,打個比方,如果咱們玩的若是一萬塊錢一道,十六道就是十六萬,懂了吧!”
妙齡少女點了點頭,葛超唾沫橫飛的接著講了起來。他從天對講到地對,又從人對講到鵝對,接著從三個長對四個短對講到雜對,等把小五對講完,他又開始講天杠地杠,以及九點八點等這些點數的區別。當然,還有押注的一些基本方法。每講完一項,他都會停下來問一句:“懂了嗎?”開始的時候妙齡少女還興致勃勃的點了點頭,說道:“懂了!”講到中間,那股興致勃勃的勁頭已經消失,到了最後,連頭也不再點了,回得的那聲‘懂了’,聽起來已是十分的勉強。
冷鋒大致把推牌九的規矩懂了七成,瞧妙齡少女的反應隻怕連三成都沒有懂。葛超問:“都明白了吧!”妙齡少女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把頭搖了搖,怯生生的問:“能不能再講一遍?”
“再講一遍黃花菜都涼了!”葛超把牌在桌子上洗得嘩啦作響,道,“實踐是檢驗理論的唯一標準,等推上兩把,輛個千兒八百萬的,不會也會了!”說完,扭頭對冷鋒與十三郎道:“咱們是找個清靜的地方賭,還是就在這裏賭?”
冷鋒怕萬一有點什麼意外,在這個人多的地方逃起來方便,道:“就在這裏吧!”說完,覺得該問問十三郎這個老江湖的意見,扭頭又道:“你說呢?”
十三郎含笑點頭道:“推牌九,要的就是氣血沸騰舍我其誰的氣氛,這裏挺好,氣氛也夠熱鬧。”
葛超道:“那我們現在把規矩定一定?”
冷鋒對牌九畢竟是一知半解,不知還有什麼規矩可定,貿然出口,又怕說錯了話,引起懷疑,道:“你先來為主,我們後來是客,牌九不過是件遊戲,規矩便由你來定。”
“那好,我先把規矩講一下,大家規矩大家定,你們若有不同意的地方,說出來咱們再改。”葛超道:“推九有兩種推法,一種帶點鬥智的四張推法,一種純粹拚運氣的兩張推法。咱們這裏邊有個不太懂規矩的新手,我覺得咱們用純粹拚運氣的兩張推法,你們兩個覺得如何?”
冷鋒嗬嗬一笑,暗道:“咱們這裏邊不光有一個不太懂規矩的新手。”朝十三郎看去,見十三郎微微點了下頭,道:“就這麼辦!”
葛超道:“錢少玩著沒意思,咱們的每道一萬元的,想怎麼押就怎麼押,押錢不設限製。每個莊家可續三鍋,一鍋的下限是一百萬,上不封頂。你們兩個覺得怎樣?”
冷鋒不懂‘鍋’是什麼意思,不過倒也沒把這些錢看在眼裏,爽快的道:“就按你說的辦!”
“那好,我們現在就開始!牌和色子都是新的,而且是‘至尊閣’提供的,絕對沒有假。你們兩個要不要驗一下?”葛超把牌往桌子中間一推,笑眯眯的望著冷鋒與十三郎,眼神就像在看兩個不宰白不宰的肥羊。
冷鋒記得看過幾部賭片,那裏邊每次開賭之前,正反兩派都用一種雞蛋裏邊挑骨頭的眼神把賭具查了又查。他看片子時便覺得這是專業的表現,現在自己也有表現這種專業的機會,便把骨牌攏到麵前,從裏邊挑了數張來,對著燈光,裝模作樣的看了又看,然後又拿起那兩顆色子,在掌心裏掂了掂重量,去感覺裏邊是不是裝了水銀的假色子。可惜,他並沒有摸過裝有水銀的假色子,就連沒作弊的真色子平常摸的也不多,又哪能掂量出色子的真假。正要運用體內真氣,把眼睛變成X光機之後再看,忽然想起十三郎用的兵器便是色子,若論辨色子有沒有作弊,隻怕天底下沒有比十三郎更權威的,便把色子往十三郎那邊遞去,道:“你來驗驗?”
“不用了!”十三郎笑道:“這位兄弟跟我們一樣是來這裏找樂子的,哪能苦心積慮的算計我們的錢?咱們這就開始吧!”
世界上再沒什麼比當著另一個賭徒的麵誇一個賭徒不作弊的讚揚了,葛超對十三郎大有好感,舉起一隻手朝服務生示意。他本就是常客,贏了錢打賞的又多,那個服務生不敢待慢,一溜小跑的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