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滿臉橫肉的獨眼漢子低聲對身旁的矮胖青年道:“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還是去看看前方發生了什麼,而後回去複命吧!”
那矮胖的青年輕笑一聲,前踏一步,將那人的話當做了耳旁風。他以極具壓迫性的口氣對風遲道:“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擅闖進來,就不怕死麼?”
風遲皺眉不解,這些人的境界明明低過自己許多,他們應該能感受到自己的氣勢,可為何口氣如此不遜,憑仗的是什麼?還有,他們似乎是要去自己剛過來的地方……
風遲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正立身一座高峰的山腳下。那座高峰直插天際,半山腰山雲霧繚繞。在初升的陽光下,山腰盤繞的雲霧隱隱透著壯觀美妙的金黃色。雲霧之上,不知道還有多高才是那座山的頂峰,卻是多了一份不可捉摸的神秘色彩。
風遲雙眼微眯,低聲道:“囚雲峰!狂徒盟!”
囚雲峰的另一頭,有一座盟城,名叫狂徒,狂徒城中人口不過千人之數,但是無一例外全都是臭名昭著,惡貫滿盈的亡命徒,俱是莫夜、騰龍帝國逃出來的通緝要犯。莫夜與騰龍兩國都知道昔日劊子手逃到了這裏,但是都沒有再繼續追殺。即便是兩國皇帝曾下過絕殺令的人,一旦逃到了這裏,兩國也都會止步不追。
三方曾達成協議,不論何人,一旦入了狂徒,前塵恩怨不得再追究,這個協議對兩國而言是很屈辱的事。但是莫夜與騰龍自從恩怨積深後,就再也不能聯手對付狂徒盟。這是世人皆知的事。
世人都深知狂徒盟的惡名,這個組織乃是睚眥必報,無人敢惹的亡命之徒,一旦惹怒了他們,必定是小事化大,大事變成不死不休的不共戴天之仇。一旦被他們惦記上了,生死如風雲般無常,也許下一刻,就走上了黃泉路,誰都保不住你,即便是藍玨親口說情亦無用。
隻是風遲也是耳聞,狂徒盟已有多年未現世人眼前。即便如此,對於他們的殘暴無理事跡,也是沒有幾人能不忌憚的。
難怪那些人見到比自己境界高得多的人也那般有恃無恐,原來這裏是這些狂徒的地盤。
那三人嘿嘿一笑,矮胖青年說道:“你來這裏作什麼?給你一個忠告,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問題。”
風遲抱著拳,誠懇道:“打擾了諸位,實在抱歉,在下這就離開。”
自記事以來,風遲有過兩次道歉,第一次,是為西門輕霜,第二次,就是現在。兩次道歉都是在今日出口,於他而言,這是十分難得的事,是很難開口的話。
他如此想,別人卻不這麼想,反而覺得風遲輕視了自己。紅臉大漢喝道:“你沒有回答我家公子的話就想走麼?”
風遲步伐堅定,一步步折返剛才的地方。
那紅臉漢子身形一展,空中一個前轉,已停在了風遲身前,將手中大刀指向風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放肆。”
風遲眯著眼,沉默著。
他始終還是微一偏頭,側身掠過了那人,加快了一分速度。
可是他不敢走得太快,他還不知道西門輕霜是否還在原地,若是太快的話,讓這些人看到了西門輕霜的樣子,他不會原諒自己。
沒辦法,風遲轉了一個方向,就想施展身形快速離去。突然,身後大刀乘風而來。
如今的風遲有絕對的實力甩開這些人的,可是他腦海忽然響起了西門輕霜那句話‘你不是個男人’。
他忽然很抗拒:不是的,我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我不能再畏首畏尾,我昔日勇猛無畏的膽量去哪兒了,我再也不能忍受這種憋屈,不想再逃命。即便是狂徒盟的人又如何,即便狂徒盟瘋狂難擋又如何,在死亡威脅下,你們真的還依舊瘋狂麼?
他身子一矮,從紅臉大漢身下滑開。而那三人成鼎立之勢將風遲包圍。
風遲微微垂首,一縷劉海散了下來,擋住了他的側臉,陰沉的臉色,陰沉的聲音,道:“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