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周恩來和中越關係(1949-1972)(1)(1 / 3)

在20世紀的曆史進程中,中國革命和越南革命是兩場具有深遠意義的政治和社會變革,它們既是世界範圍內共產主義運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又是亞洲民族主義運動發展的獨特表現方式。中越兩黨在漫長的革命鬥爭中,既互相支持,互相借鑒,“同誌加兄弟”,又時有矛盾,時有分歧,最後甚至反目為仇。周恩來作為中共重要領導人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總理,長期處理中越兩黨和兩國政府之間的關係,見證了兩黨交往的起起伏伏、恩恩怨怨。他是和越南領導人來往最多、交往最深的中共負責人之一。當中越關係出現矛盾和齟齬時,比如在1954年的日內瓦會議上和在1971-1972年中美和解的時期,周恩來作為中國的主要外交代表,首當其衝,要直接麵對來自越南勞動黨方麵的不滿和阻力,不得不花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來溝通和說服越南領導人,以圖化解中越分歧和矛盾,求得共識。由於篇幅所限,本文不能討論周恩來與越南交往的所有事件和經曆,隻能通過擇其大端,來考察他對中越關係的發展所起的作用。

援越抗法

周恩來與越共領袖胡誌明有著長期的交往,兩人的關係可以追溯到20世紀20年代。當時,他們先在巴黎,後在廣州,有過多次接觸與合作,過從甚密,相知頗深。周恩來後來(1973年7月20日)對越南《人民報》總編輯黃鬆說:“胡誌明主席艱苦奮鬥幾十年,我們向他學習了不少東西。胡主席給我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1922年,我在法國就認識他。為了保密,我們在地下鐵道見的麵……從1925年到1926年,胡主席在廣州主辦青訓班。我和鄧穎超也在那裏。當時,胡主席沒有擔任黃埔軍校的具體職務,主要負責東南亞各國的革命運動。有時到黃埔軍校講演越南的革命運動。”

抗日戰爭時期,周恩來與胡誌明的交往繼續加深。胡誌明先在桂林與葉劍英一起在八路軍辦事處工作,任辦事處俱樂部主任,後又隨葉劍英前往湖南衡陽,參加南嶽遊擊幹部訓練班,最後到達重慶,和周恩來會麵。在重慶,胡誌明為建立抗日統一戰線而奔忙,周恩來給予大力支持,向國民黨友人介紹胡誌明:“這是我在巴黎留學時認識的越南朋友胡誌明……”1942年8月,胡誌明在廣西德保縣被國民黨逮捕,關進柳州監獄。周恩來聞訊後,多方奔走,想方設法與國民黨交涉,營救胡誌明出獄。周恩來親自到國民黨將領馮玉祥的官邸,商量解救胡誌明的方案。馮玉祥找到李宗仁,然後,同李宗人一塊去麵見蔣介石。後來,在國際輿論和各抗日組織的壓力下,蔣介石不得不於1943年9月釋放胡誌明。

1945年8月,日本戰敗,胡誌明建立越南民主共和國。但法國不甘心失去其在印度支那的殖民帝國,在英國的支持下,很快重返越南,迫使胡誌明及其領導的越南獨立同盟(簡稱越盟)撤出河內,退入越北地區。在胡誌明領導的抗法戰爭前期,中共由於忙於完成自己的“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的任務,無暇顧及越南,不能向胡誌明的抗法鬥爭提供大規模和有效的軍事、經濟支援。1949年10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中越兩黨合作從此揭開新的一頁。

中共領導人同情並支持越南革命。對於他們來說,越南革命的勝利,既有意識形態的重要意義,又符合新中國的國家安全利益。從意識形態角度看,越南革命的成功有助於在東南亞擴大共產主義影響。中共領導人認為,中國革命成功的經驗(即黨的領導、武裝鬥爭,統一戰線三大法寶)可以為亞洲的革命運動提供借鑒的模式和樣板。從國家安全利益考慮,越南革命的勝利有助於消除中共領導人對帝國主義(特別是美國)從南部威脅新中國的後顧之憂。因此,當新中國成立之後,胡誌明向中共提出要求援助的請求時,中共領導人立刻毫無顧忌地予以全力配合。周恩來協助毛澤東、劉少奇安排援越事宜。

1949年12月,中共任命羅貴波為中共中央駐越共中央聯絡代表。在他赴越前,周恩來約他談話一次。周恩來說:“胡誌明同誌早年叫阮愛國,在法國參加法共,同我、李富春、蔡暢等都很熟。大革命時期胡誌明擔任鮑羅廷的翻譯,同在廣州,不僅同我,同鄧穎超、陳賡、葉劍英也相熟。抗日戰爭時期到過延安,後來在桂林等地活動,以八路軍辦事處工作人員的身份為掩護,胡誌明同誌對中國情況比較了解……現在中央正在考慮和越南建交。1945年越南共和國成立以來,還沒有得到任何一個國家的承認。如果中國承認了,蘇聯及東歐一些國家業可能陸續承認越南民主共和國,這對於他們打破孤立和提高國際地位很有好處。現在法國很注意中越兩國的關係,你去了要注意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