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寰一步一頓地離開,期間傅小泗一直看著窗外,不曾回頭。等到江寰已經走到門外,等到病房的門已經關上了,錢雨琳才歎息道:“小泗,你轉過來吧!”
傅小泗緩緩轉過頭,錢雨琳才發現傅小泗的眼淚早已經浸濕了枕巾。
“我苦命的孩子!”錢雨琳摟著傅小泗哭到,“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一切都怪媽媽那時候沒有看好你!”
傅小泗內心一片慘然,卻又格外地平靜。她無法阻止眼淚向下流,卻也平靜地接受失去孩子的現實。
喬旭沉聲道:“小泗,我把江寰趕走了,你會恨我嗎?”
傅小泗下意識搖搖頭!江寰早就是別人的丈夫了,呆在這裏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她怎麼會因此責怪自己的父親呢?
喬旭看著傅小泗的表情,繼續道:“我不止是這個意思!小泗,你冰雪聰明,應該已經看出來了!爸爸不希望你和江寰再有什麼牽扯,你會恨我嗎?”
傅小泗還是搖頭!作為一個父親,喬旭的兩個女兒基本都因為江寰狼狽不堪,喬旭怎麼還會允許他們藕斷絲連?
喬旭歎氣道:“不是爸爸為難你,也不是爸爸不希望你幸福快樂!人在世間走,總是要受到很多束縛。我們享受社會規則為我們帶來的便利,就要遵守那些約定成俗的習慣。我們享受家族為我們帶來的金錢名利,自然也要扛起這個家族的名聲與責任。父親不是要你活成老古板,隻是這世間好男兒千千萬,你們姐妹都不要在和這個人有任何糾葛了!”
“我明白!”傅小泗低聲道,她擦幹了眼淚,依舊望著窗外的方向,“我喬小泗敢作敢當,我的責任與義務,我都不會逃避。徐紹警告過我離歹徒遠一點,是我不自量力,以卵擊石。尹欣讓我快點離開,也是我固執地想要幫忙。我是拖延了時間,變相地救了秦雅然,可是秦雅然也在歹徒的棍棒下救了我。我並不是因為被綁架的人是秦雅然才奮不顧身,換做任何人我都會做一樣的決定。同樣的,我也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我想我的孩子也應該明白她的母親是怎麼的人!我唯一對不起的人是我的孩子,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果然是我喬旭的女兒!”喬旭沉聲道,“隻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也莫要為難自己!”
道理都是這樣的,可是人心確實肉做的。
傅小泗依舊望著夜空,她揮手告別了她甜蜜又殘酷的青春,告別了貫穿她整個青春的愛人,她轟轟烈烈的前半生以這樣一個沉痛的結局收尾。萬物相生相克,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經曆這這樣的收尾,她的後半生是否還有機會觸底反彈?
江寰在醫院裏穿行,一步步從傅小泗的病房走到秦雅然的病房,一步步穿越幸福的空中樓閣接觸道泥濘的現實。
這一切不怪秦雅然,江寰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如果真的要歸納對錯,那麼始作俑者是江寰自己對秦雅然的愧疚。正是因為看出了他的心,傅小泗對他的離開毫無怨言;也正是因為這一份愧疚,三個人的生活徹底被打亂。
可即便如此,江寰卻依舊難以麵對秦雅然。他無法在麵對這樣的事實:當他和秦雅然在準備婚禮,傅小泗獨自帶著孩子舔舐情傷;當他的爺爺在婚禮上羞辱傅小泗,傅小泗肚子裏懷著他的孩子;當他和秦雅然睡在同一張床上,傅小泗懷著孩子肚子輾轉難眠;當他和秦雅然同進同出,傅小泗帶著孩子形單影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