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程(1 / 3)

大年初二,一樣的灰霾。

2013.蛇.

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三洪奇牌坊某黑網吧.

身著去年遺留深綠色外衣。五年前便已不再流行的牛仔褲.形象蒼涼。

紅雙喜香煙,茉莉蜜茶。中午吃的是剩下的麵條,幸好有電,否則就應該是剩下的冷麵條。

昏暗的燈光,陰冷的天.不順的旅途。無助的人。

年初二,將自己包裹在那間小屋子裏。沒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就像一條在蛇年死在蛇洞中冬眠的死蛇一般卑微。

都說這個時代寸土寸金,多少人為此愁白雙絲。此時的我卻隻覺得空曠,我一個人,睡在宇宙的中央。不會有打擾,不會有紛亂。如此看來,其實我是幸福的。

以為自己早已如鐵石,不會再起絲毫漣漪。然而那不絕於耳的煙花聲仿佛是衝鋒的號角,在我的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忽然明白,原來我其實不是一顆石頭。

萬家燈火團圓時,獨影燈下二人醉。

我想,如果我沒有來廣東,那麼現在我是否應該覺得慶幸?隻得到一個不確定。

隻有失去,才會懂得珍惜。

老實說,我並沒有多少好懷戀的過去,從我出生的時候,我的世界大多數時候都是母親的哭泣,父親的暴力,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段歲月,忘記不了三四歲的孩子承載母親的不甘與希望而失去遊戲的時光,那時候的世界隻有數字,該死的阿拉伯數字,該死的人類文明。每天會因為算數題的錯誤換回多少刺眼的傷痕?我記不清楚,但從未間斷。

後來上學了,幼兒園是必須要去的,我的老爹帶我到十幾裏路的鎮上報了名,然後背著我回家。。。。上學了!真好,有那麼多人一起玩泥巴,一起捉迷藏。一起幹鄰居小朋友們幹的事,除去剛開始的那幾分忐忑,我的心被期待所充斥。上學,真好!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草草吃了飯。背上新書包,隻等著父親送我到學校,當時的我甚至還不記得去學校的路。終於父親帶我到了後麵的公路·可是為什麼他卻不走了呢?難道我不能去上學了?“你自己去吧!在學校聽老師的話,有什麼事情就和你們陳老師說,膽子要大些!一會你小明哥哥來了跟他一起走!”“你不去嗎?”“都這麼大了,難道你還要別人送?跟你小明哥哥一起去就行了,我家裏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我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忐忑和悲憤,但最終還是在父親手裏那根細細長長的小棍子手裏妥協了,開學。我是哭著走上我的起跑線的。

我的成績很好,或許是小時候啟蒙教育的關係,小學的時候深得老師喜歡,每次都是前三。於是我成了父母的驕傲,也成了鄰裏忌憚的緣由,因為我的祖輩是改嫁到現在那個地方的,和當地不是一個族群,所以很多事情都會不知不覺受到排斥,因為這個緣故,我爺爺苦了一輩子,我並沒有見上他最後一麵,他可能是在苦累中含恨而去,至於我奶奶,我也沒有什麼映像,聽那些大人們閑談我知道她似乎有智障的毛病,在臨終前他吃下我父親給她做的兩個雞蛋.然後與世長辭。那個時候我老爹還沒有結婚,在那個包辦婚應的年代這種家庭的孩子是看不見希望的。

有時候我覺得我父親不是一個英雄,但他確確實實是一個男人,他有男人的胸懷和擔當,並且也努力去承受了那些淒苦命運給予他的責任,我奶奶去了之後留個他一個弟弟和一個小妹,這完全是一個破敗不堪的家。我不知道他那個時候到底有多大,但是他還是依然的送我二叔上學,照顧小姑。雖然還有一個姐姐的幫扶,長子為大。終究還是要他去支撐。我二叔考上了初中,要到遠一些的地方上了,自然花費也更大。我隻能從他們兩兄弟交談的隻言片語去設想那段不尋常的時光。我不明白一個父母撒手人寰的時候連一把鋤頭都沒有遺留下的農村家庭難兄難妹應該怎麼才找得到曙光?但如今的時光卻昭示著他們挨過了那段苦難的歲月。

我母親說過她是上了媒婆得當,回到娘家外公對她隻有那麼一句話便讓她帶淚而歸,老人家說“不要給我家丟臉”。那個年代,是屬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年代。

八歲那年,我有了一個妹妹,那天太陽很好,正好我寒假在家。我好像是正在做午飯吧,父親急促的讓我去喊醫生。我跑得飛快!“嗯,飛飛。你有個妹妹了,以後你就是哥哥了”我很激動,老實說。在她沒有出生之前我就在幻想著應該和這個弟弟或者妹妹怎麼相處,如果是弟弟,等他長大些,我們兩兄弟就把村上的那個小子打得鼻青臉腫,讓他哭著回去向他老媽告狀!哈哈,我們兩兄弟絕對能把他揍趴下!如果是個妹妹的,我還是要把村上那混蛋揍趴下,他不是好東西,讓他不敢跟我妹妹說話!雖然隻有我一個人,但我必須把他揍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