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想看似柔弱的女子身形如此快,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一個空中旋轉便避開了那枚銀針,然後平穩地落在了陰冷潮濕的地麵上。
剛才兩人動作都極快,甚至都還不及看清對方的長相。這下落定,張亮麵上劃過一絲錯愕,瞄了一眼前方依舊無底的黑路,張亮暗自皺了皺眉。
蘇洛衣倒是並不意外,依舊掛著盈盈的笑意。隻是晶亮的眼眸深處也有不可抑製的凝重。眼前之人步伐沉篤,手段狠辣。剛才她能躲過那一掌並快速出手隻是借著他的疏忽大意。
一擊不中,再射,男子已經有了防範!這下,怕是——
風,順著前方一直詭異蜿蜒的漆黑小道狠狠地刮了過來。順帶走了裏麵潮濕的空氣。讓本就悶沉的暗道裏更顯壓抑。可是那些發黴的屍體還在,那激蕩流淌的血泊還在,那絲死不瞑目的冤魂幽靈還飄在空氣中,似是不甘地想要拉著眾人陪葬。
心緊緊地吊起,幾不可見的細汗已然悄悄爬上了蘇洛衣的眉峰,背,也隱隱快滲出汗水。但是那雙眼睛即使還笑著,眼底卻仍舊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銳利異常。
張亮也不費話,直接再次攻了上來。手段急速狠辣,招招致命。但是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身形如此之快,雖然沒有內力,但是反應敏捷,出手刁鑽。兩人僵持了好久,隻是蘇洛衣畢竟沒有內力,很快便已不濟。就在這時,一條毒蛇朝她的腳下一撲而上。蘇洛衣手法一亂,便被那人一掌逼到了毒蛇中央。
張亮走之前看了一眼在毒蛇中央麵色慘白的女子便匆忙地向前走去。從來沒有人能夠逃過這毒蛇陣。
隻是當某人消失在這漆黑的暗道時,蘇洛衣嘴角幾不見地上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對付他她沒把握,而對付這幾條看似凶猛的蛇她倒是不太在意。
一路尾隨其後,果然,這是一條通向桀王府外的暗道。看著男子策馬急奔的身影,蘇洛衣揚了揚眉,也跟了上去。
她沒馬,而且騎馬太過於招搖,而她亦不會輕功,隻能順著馬蹄印朝前方走去。
如今才是初夏,周圍的風卻已經莫名地透著一絲悶熱。甚至還帶著濃濃的血腥之氣。
蘇洛衣側身隱入草叢,前麵那棵粗壯的大樹正好擋住了蘇洛衣纖細柔弱的身子,隻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看清眼前的情形,任是蘇洛衣,嘴角的笑容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僵滯。
一身寬大黑袍的男子負手而立,背對著蘇洛衣,看不到他的容貌,隻留下一個頎長修美的背影。那黑袍很寬大,甚至連男子的頭都已經隱入黑袍之下。整個人顯得森冷而寒戾,透著一股死神般的詭異。
而他的身邊,恭敬地跪著十幾個黑衣人,均是黑布蒙麵,隻留下一雙雙嗜血凶殘的眼睛。好似一隻隻凶猛的豺狼,隨時便會撲上來將你撕得個粉碎。
不遠處,一匹通體黑色的精良寶馬正苟延殘喘著,濃重的呼吸聲在這沒有任何聲響的空氣裏顯得更加恐怖。而它的脖頸之處,一個深深的血盆大口,未中要害,鮮血正一股一股地滾出來。盡管血已流了一地,它的那口氣卻仍舊沒能夠斷下。
蘇洛衣不禁暗抽一口冷氣。此人竟然如此狠毒,即使是對待一匹馬都是如此殘忍。不讓它死,卻讓它生不如死,血一點一點地流幹而死。想到這兒,蘇洛衣不禁有些脊背發寒。
再次將目光對上已然倒在血泊之中,一支腳筋已被挑斷的男子——張亮。此時,死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奢求。
蘇洛衣眼眸微抬,卻猛然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子!那個如魔鬼一般的男子此時已經轉過身來,寬大的黑袍幾乎已經將他的整個臉都淹沒,隻餘下一雙寒氣懾人的眸子。而那雙眸子的寒光,此時正鎖定著蘇洛衣。
蘇洛衣心下暗驚,剛才在暗道與張亮交手的時候,她便知道張亮武功奇高,可以說是江湖少有的武林高手。此時,黑袍男子周圍那幾人周身暗流湧動,卻又不得知其深淺。一看便知武功在張亮之上。
而那個黑袍男子周圍氣息沉靜,而能夠將如此詭譎的氣息阻擋在外的,要麼是他根本就不會武功,要麼就是他的武功高得驚人,已達到幾乎可以算不是人的地步。顯然,眼前這個男人屬於後者。
那麼對是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蘇洛衣不是沒有把握,而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