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墨芴手上的力又加大了幾分,根根青筋暴起,血液噴張。
遠處樓閣上的男子本就陰鬱的眸子愈加冷然,手已緊緊地握成拳頭。看著那個纖瘦的少年,心,很疼。
她脖頸處的桎梏猶如一雙魔爪,在他的心裏狠狠地抓了一個血洞。空氣在那一瞬間也變得凝重了。他在隱忍著,他在極力地說服自己不要去看那一幕。若是此刻出手,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極力的壓抑,沉重的呼吸。終於,他雙眸遽睜,躍身而起。
原來他終是放不下她,仇,可以找機會再報,而她,卻隻有一個!
蘇洛衣感覺空氣已然抽幹,危險的氣息,混合著濃濃的血腥之氣,已彌漫了整個空氣,順帶而走的是清新的草木氣息。
左手銀針飛出,千夜墨芴身形一側,“雕蟲小技!”
千夜墨芴話音剛落,心猛地一沉。
的把冰冷的匕首正抵著他的胸口,由於他剛才那一側身,匕尖已輕輕地劃破皮膚,似有鮮血漫延而出,卻不多。
“王爺,若是再為難別怪在下無禮了。”少年眼神沉靜,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起來竟是那般的無害。
“嗬嗬,你就那麼自信!”千夜墨芴身形未動,隻是向少年揚了揚眉,冷嗤一聲。
“你可以試試!”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這是一場生死之賭,她也相信若是此時她退怯了,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會殺了她。因為剛才那麼強烈的殺氣不會有假。
千夜墨芴眼眸微眯,定定一望著眼前這少年。纖細單薄的身子,清秀的臉龐還略顯稚嫩,單純而無害。但是他周身隱隱散發出的光華卻是不能忽視的。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帶著冷靜與倔強。
眼前的少年雖然沒有內力,或許他一掌便可將他劈飛。可是他卻知道那匕首所指的是死穴。
突然,男人猛地放手,少年跌倒在地,努力地爬起來。
風中,那個瘦弱的少年愈顯單薄,風陡然大了起來。呼呼的風吹得他衣角獵獵翻飛。
少年並不高,隻能及到那個男子的脖頸處。那瘦小的身子在麵前男人魁梧的身軀麵前愈加單薄。但是那眼裏所透出的勇氣是那麼執著。
兩人就這樣直直地望著,千夜墨芴忽然然朗聲大笑,然後轉聲離去,隻是空氣中還留下他雄渾的聲音在飄蕩。
“哈哈,有膽魄,天下敢這樣與本王對視的你是第一人,本王欣賞你。不管你以前是誰的人,不管你的任務是什麼。若是認清了局勢,想清楚了可以隨時來找本王——”
待那個狂傲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裏,手中匕首滑落。蘇洛衣抬起如白玉般的纖手,手心處布滿一層密密的冷汗。身子竟有些發軟,整個人好似在地獄裏走了一圈一般。
或許剛才隻差一步,他就真的殺了她!
抬眸,看著那個方向,似乎那個一身邪凜冷傲的男子還站在那裏。蘇洛衣皺了皺眉。
她本以為如他一般狂傲冷酷的男子,對他不恭敬的人雖卻也不會主這般輕易逃脫。
她不想與他有太多的交集,剛才的一切,她一方麵在賭命,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以後不要有太多的糾纏。隻是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轉身朝錦王府走去。
看著那個清秀的少年遠去,樓閣上那個清雅的銀發男子眼裏盛滿心疼,卻終是沒有說一句話,清瘦的身子在風中愈顯清冷瀟瑟。
剛才他正欲救她,卻看到了她威脅千夜墨芴的動作,便陡然調轉身形落在另一處。
原來她還有這樣堅強的一麵,原來她的偽裝也是那樣地完美。
如此執著而堅強的她,若是真的愛上又會怎樣呢?
而這樣的她,對他來說,又是好是壞呢?
確定她已走遠,千夜傾泠飛身而下,來到剛才打鬥的湖邊。斷臂殘肢,覆了一地,鮮血順著溝壑,流進湖泊,與碧綠的湖水染成一片。
千夜傾泠再次將目光對向虛無的遠方。
傷害她,非他所願。隻是若非如此,以千夜墨芴那般多疑的人又豈會輕易讓別人接近。而他也絕對相信她能夠獲得千夜墨芴的信任。
他需要她的心,他需要她心甘情願是幫他除掉千夜墨芴。
那清麗如雪的眸子眸子猛地一寒,似萬種利忍透過,森冷無比。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男子轉過身去一把掀起一個黑衣人的麵巾。陰冷的眸子又森寒了幾分,似要將已然死去的黑衣人再撕得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