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芍也一下跪在了旁邊。蘇洛衣暗自皺了皺眉,看來這人是有心要為難她。頂撞隻會使事情更加糟糕,她坦然地迎上他陰沉的眸光。她仰起頭,雖然跪著,可是她的脊背挺得筆直,眼裏的倔強是不容忽視的。

掃了一眼旁邊的嫁衣,千夜墨芴勾起殘忍的笑意。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剛剛夫人讓你做什麼?”他的眼睛如一汪深潭,盯著那個小丫鬟看她如此緊張地追出來定不是什麼好事。

“她……”蘇洛衣剛剛開口,千夜墨芴陡然截斷:“本王在問她,你不必插嘴。若是她自己不會說,那這張嘴也不用留著了!”

他的聲音,是閻羅的催命符。他真的可以殘忍到如此地步!

“啊!”青芍再次震驚地抬起頭,怎麼連王爺也這麼說?

千夜墨芴眼睛微微眯起,聲音帶著莫名的危險:“怎麼?還要本王親自去。”

被這一看,青芍嚇得全身顫抖,哦哦幾聲便爬起來往後院跑去。

“不要!”蘇洛衣驚呼起身,正欲追出去,一個巴掌便甩了過來。

蘇洛衣捂著左臉,倔強地揚著,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追了出去。雖然已經決定過去了,可是她卻仍然放不下。無關乎原諒,無關乎千夜傾泠,她隻是單純地想留下那件嫁衣。是為懷念那場愛戀也好,是為了提醒自己曾經的利用也好,都不重要了,畢竟那隻是過去。

蘇洛衣剛剛跑出去,隻聽得彭的一聲,旁邊的木柱被一拳鑿得凹陷下去。

這個賤人竟然如此挑戰他的威信,如此侮辱他的尊嚴。當著他的麵留下另一個男人的嫁衣。

他倒要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提起腳步往後院走去。

青芍被千夜墨芴嚇得不輕,一路小跑,當蘇洛衣追到後院時她距火堆已經隻有一米了。

“青芍,不要啊——”蘇洛衣驚呼出聲,企圖阻止,但是為時已晚,嫁衣已自青芍的手中脫了出去。

呲呲的火苗直躥,顧不得許多,蘇洛衣飛身而起,朝那堆火撲了過去。隻是剛剛飛到一半,身子便被人攬了起來。再身形一躍,明明見那嫁衣已經落入火堆,可是再看卻在千夜墨芴的手上,可見其武功之高。

一落地,蘇洛衣便掙脫千夜墨芴,他就站在火堆旁邊,高傲而強勢。纖強而修長的兩根手指拈著那嫁衣,仿佛多觸碰一下都會覺得惡心。

“想要?”千夜墨芴半邊嘴角輕勾,極為不屑。

蘇洛衣將目光從嫁衣轉到千夜墨芴的身上,她是想要,但是她卻不容許別人踐踏她的尊嚴。倔強地別過臉去。

旁邊一陣冷風襲來,千夜墨芴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聲音一慣的冰寒:“怎麼?想要就跟本王說啊,想要為什麼不來拿啊!”

蘇洛衣也不掙紮,看著她,嘴角一勾,笑了笑。

千夜墨芴眼睛危險地眯起,手上加重了力道。可是眼前的女子卻仍舊是笑著的。為什麼,這麼痛為什麼她不叫出來。“你求我啊,你求我不要燒了它啊!”

“求你?求你?求你你就會將它給我嗎?隻怕我剛開口你就把它扔到火堆裏去了。”蘇洛衣笑得極其諷刺。

千夜墨芴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手一鬆,蘇洛衣便跌坐在地。“本王曾經告訴過你,不要太聰明,可是為什麼你就是學不乖呢。”

當最後一個字符落定,千夜墨芴右手一揚,那大紅的嫁衣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直撲入火堆,何等的淒婉哀絕。似是不甘它的命運就這樣葬身火海。風,也陡然大了起來,卻吹不動那沉重的嫁衣,隻能揚起片衣角,卻更顯絕望淒涼。

不及多想,蘇洛衣一把就朝那嫁衣撲去。熊熊的火焰燒得老高,蘇洛衣沒有千夜墨芴那般鬼魅難測的武功,所以注定她的速度快不過大火吞噬嫁衣的速度。

大火燒得很旺,升起的火焰分不出是柴火發出的還是嫁衣發出的。旁邊有丫鬟要去拉她,她卻拚命地往火堆裏鑽。

千夜墨芴從頭到尾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近乎瘋狂的女人往火堆裏撲。也絲毫不擔心她會受傷,不是因為篤定她不會受傷,而是認為她受傷與他何幹。隻要還留著一條命讓他折磨就好!

蘇洛衣推開眾人,不顧大火,撈起嫁衣。燒傷了她的皮膚卻渾然不知。她努力地撲著嫁衣上的火,卻怎麼也沒撲下來。她就是死命地抓住那個嫁衣不放。

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這個女人當真不要命了,一股滔天的怒意直衝腦海。這個女人居然能為千夜傾泠做到如此地步,那置他這個正牌丈夫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