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明目張膽是坐在這裏,他們自是不會再說。而她的此舉隻不過是讓兩人放鬆警惕,最後當他們都以為她已經失望而歸的時候再折回來。

她抬頭看向兩人,麵巾掩住了半張容顏,眸光一漾,然後纖指撫上琴弦,一串如天籟般的音符便自指尖流泄而出。

眼前這兩人都是聽過她彈琴的,為了保險起見,故意掩了鋒芒。但是任是如此,當飄渺的琴音響起在冷梅居時,兩人均是身形一怔。

魔教教主冷淡的眸光頓時怔住,看著撫琴的女子滿臉的不可置信,同時又升起繾綣的愛戀。會是她嗎?

千夜墨芴端著茶杯的手一晃,半杯茶水濺了出來,那是少有的失態。抬起頭,看著前麵的女子,連指尖都在顫抖。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會是他嗎?那個少年?想到這兒,再看看眼前的人,千夜墨芴驀然覺得好笑,虧他糾結了這麼久,卻不想‘他’原來竟是‘她’,是個女子。心下也就釋然了。這次,他不會再放過她。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總是執著於第一次的感覺。即使後來再見到其它的,也隻是心心念念著最初時相見的樣子。所以他隻看到了眼前的她,也才有了後來的種種。

琴音飄渺,隻是卻不知何時和上了簫聲。蘇洛衣暗叫一聲不好,竟然還是被他聽出來了。當下琴聲一頓,飛身急向門口掠去。千夜墨芴似是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圖,早已移身到門口。

這下麻煩了!蘇洛衣心下暗惱,正要回身收住身形,屋內卻不知為何陡然一黑。下一秒,黑暗中一個身影已經攬過她的腰消失在短暫的黑暗中。

千夜墨芴反手一彈,紅燭再次燃起,屋內的情況再次一覽無餘。古琴依舊,鼎爐焚香,青煙嫋嫋,紅簾帳動。風,透過窗戶吹得屋內的燭光忽明忽滅,

在牆上撒下一道道搖曳的暗影,詭異非常。

好淩厲的手法,好詭異的步伐,如此高深的武功,必是勁敵。這是屋內兩個同樣自負的男人此時的想法。

魔教教主從頭到尾身形未動,透過墨玉麵具隻能看到的半張下臉淡定如常,嘴角還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若不是那身包裹得甚至連頭發都不見的黑布或許還真是個溫柔雅逸的美男子。

頎長的身影走至空前,浴著冷冷的月光,他將空蒙得不辯神情的眸光轉向遠處。那是剛才他們消失的地方,看看完好無損的紙窗,他如霧般朦朧的眸光中陡然閃現一抹精光。同時,嘴角染上一抹不明的笑意,即使外麵的風寒冷如刀也能被那抹笑所溫暖。

風,很寒厲,從未停歇,刮得呼呼直響,甚至連燭光都差點被刮滅了。本是一個伸手的動作便可關上窗戶擋住外麵的寒風來襲,隻是魔教教主卻直接轉過身又坐回了太師椅上,然後輕輕地靠在椅背上,一片悠閑自在。

有時候什麼都不做更會讓事情發展得更好,魔教教主的如墨般的黑眸微微眯起。

看著那扇通向大街後麵窗戶,門口的男人瞬間掠了過去,深邃的眸光陡然陰沉。緊接著隻聽得“彭”的一聲,那扇被風吹得直搖晃的紙窗便被拍得粉碎,然後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居然在他的眼皮下讓人給跑了,還是他找了這麼久的人。她不是千夜傾泠調教出來的人嗎?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千夜傾泠回來了?

深邃的眸光卻在掃到光滑的地麵時一滯,一塊通體透亮的墨玉安靜地躺在地上,幽幽的燭光傾灑在墨玉上,發出陰冷的光澤。彎腰拾起那枚墨玉,近處一看,墨玉的背麵還有一個“泠”字。

千夜墨芴眼角一彎,算計的光芒在暈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會是他嗎?

蘇洛衣本以為身份就要暴露了,正打算殊死一搏,卻沒想到會突然有人出現救了她。被黑衣人攬在懷裏,蘇洛衣暗自皺了皺眉,不是都已經離胭脂樓很遠了嗎,他怎麼還摟著她?

“喂,你可以放開我吧?”蘇洛衣揚了揚眉,對著身邊的人說道。

“如斯美人,摟著舒服。”魅惑的聲音有著刻意的低沉,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唰!蘇洛衣一把扯下旁邊那人的黑布,果然是他!

男人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尷尬,妖媚一笑:“還是被你認出來了,看來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不要臉。”蘇洛衣白了他一眼,忽然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轉,望向旁邊的人眼裏多了幾分揶揄的笑意:“嗬嗬,你可別忘了我是你弟弟的女人。我想這搶弟媳、奪臣妾,你怕是古今皇帝中的第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