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哥哥。”軒妗站在門口,甜甜地喚了一聲。

聽到甜美的聲音,姚憬寒也是一愣。本以為又是哪家的小姐找上門來了,轉頭一看,隨即眼角彎彎,打發了那些富家子弟便笑著走了過來。

風鼓進他的衣服裏,吹得他的披風獵獵翻飛。她眼神一晃,恍如回到了當年他們初次相遇的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他還隻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而她也不過九歲、十歲。他一襲紫色華服,調笑在眾小姐間,逗得那些小姐掩嘴輕笑。她們的眉眼之間,是對他掩藏不住的愛慕。

那時她剛隨父皇來到淩天國,由於對陌生環境的恐懼心理,她對周圍的一切總是很膽怯。而那些淩天國的皇家千金也總是欺負她,她更是不敢告訴父皇。因為父皇說過,他不喜歡沒用的人!

看著他跟她們調笑,她突然也很想走上去,走到那個少年的身邊。隻是她卻一直沒有勇氣跨出那一步。後來那個少年無意中瞥到了她,然後帶著她一起玩,教她放風箏,給她戴頭花。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二十二歲,她十六歲。本就是男婚女家的年紀,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膽小懦弱的她了。隻是她與他之間已經沒了未來。因為皇家就是那麼無情,他的父皇也是那般地無情。想到此行的目的,她的眸光也黯然了。

“妗兒,怎麼見到姚哥哥就是這樣一副哭喪的表情?”姚憬寒搖了搖折扇,故意皺眉說道:“怎的?還在為姚哥哥當年笑你哭鼻子的事情生氣啊。”

說完,姚憬寒又故作不滿地說道:“女人就是麻煩,還這麼愛記仇——”

“嗬嗬,寒哥哥還真是愛笑話妗兒。”軒妗雙頰緋紅。

聽此,姚憬寒臉色一凝,故作生氣地說道:“說過多少遍了,是姚哥哥!”這丫頭得讓他強調多少遍啊。

“嗬嗬,還是習慣叫寒哥哥。”軒妗笑得溫柔,眸底卻有一閃而逝的異色。姚哥哥,嗬嗬,記得他的紅顏知己都叫她姚哥哥的。所以她偏要叫他寒哥哥。

看著兩人調笑,軒澈隻是坐一旁,靜靜地品著茶。他的眸光偶爾透過窗子看著外麵人來人往的大街。

而就在他們的隔壁,天字二號房內。一個一襲黑衣,甚至連頭都用黑布罩著的男子長身玉立,凝立在窗前。如此神秘,此人不是魔教教主又是誰?

魔教教主扯下頭上的黑布,露出那滿頭如雪般的銀絲,紛紛揚揚,極是誘惑。還有一些散落在肩頭,映在他黑色的錦衣上。那一瞬間,天地間就好像隻剩下黑與白,單調而空茫。他輕輕地拈起一根銀色的發絲,這一切都是拜千夜墨芴所賜,他一定會奪回來的。

他正是應當在洛陽封等候皇帝召見的錦王千夜傾泠。

原來當年柳貴妃給他下的隻是噬心,可是以前卻悄悄地給他下了一種名為幻雪的慢性藥。幻雪是一種混和熏香裏的慢性藥,其潛伏期可達十多年之久,隻是若是沒有特殊的藥引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病。

可是就在他在冷宮的那段時間,他看著千夜墨芴每天來給他送飯,他突然想起他們曾經也是兄弟,他們曾經也一起鬧過,一起玩過。所以他突然就想,或許那些惡事都是他的母妃做的,他也隻是個無辜的孩子。所以當千夜墨芴走後,他端起那碗白米飯,然後舀了一口送進嘴裏。

可是一口飯才送進嘴裏,他頓感喉間疼痛。痛得他幾乎不能呼吸了,身上如刀刮般的疼痛。他的眸光所到之處,竟是一片雪白。他竟然是親眼看到他的黑發一寸寸斷裂,然後一寸寸變白,最後全都如一片茫茫的白雪。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閃身而現,單膝跪地,仔細一看,竟是千夜傾泠的貼身侍衛秦燼。

“王爺,皇上派人去了洛陽,若是見不到王爺,麻煩會很大。”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隻是看秦燼的臉上卻沒有過多的擔憂,依舊是麵無表情。

千夜傾泠轉過身來,頎長的身影沐浴在淡淡的夕陽餘輝下,斂灩芳華。他如墨般的黑眸好似蒙上了一層霧,讓人怎麼也望不到底,卻無端地被他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所吸引。他淡淡地向秦燼挑了挑眉,嘴唇一勾:“可處理妥當?”

“嗯!”秦燼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已經派了王爺事先準備好的替身到時候跟隨他們一起來帝都。然後會在祁城內進行一場刺殺,王爺便可以在那個時候與替身交換。”

說到這兒,秦燼皺了皺眉,眼裏滿是擔憂,嘴唇蠕動了幾下,但終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最後在千夜傾泠的揮手示意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