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墨芴走上來看到車內的情況,劍眉一擰。忽然他邪惡一笑,直接走到蘇洛衣的旁邊坐下了,而且挨得極近。

有些不適應,蘇洛衣便往旁邊挪了挪。同時也有些不明所以,千夜墨芴這是做什麼。可是她挪動一分,千夜墨芴就跟著她挪動一分。

還從未見過千夜墨芴如此無賴的一麵,蘇洛衣頓時有些氣惱,卻又偏偏對此無可奈何。

見她似乎快要生氣了,千夜墨芴也不再逗她了。指著那張軟榻對她說道:“你去那裏坐吧。”

“呃?”蘇洛衣有些懵了。難道那還真是專門為她準備的,千夜墨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被蘇洛衣明顯懷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千夜墨芴微微別過臉去,頗有些置氣地說道:“本王豈是那般養尊處優的人,這東西本王用不著。”

他的話,明顯地有些不自然。聽他如此說,她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再者,她最近也確實困得慌。

沒想到這軟榻坐著比她想像的還要舒服,軟綿綿的,那兩件大裘搭在身上也極是溫暖。馬車轆轆前行,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纖指一抬,輕輕地撩起紗簾的一角。即使是剛下了一場雪,外麵極是寒冷,大街上卻仍是熱鬧非凡的。隻因為今天除了是今天接見木寒國皇子、公主的日子外,還是兩月不見的錦王回帝都祁城的日子。

當日聽說錦王娶了王妃,祁城中許多閨家小姐是傷心不已。隻是後來不知為何那位錦王妃卻突然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有人說她是死了,有人說她是得了絕症在別處養病,也有人說她是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總之是眾說紛紜。但是更令大家奇怪的是這件事情後來卻不了了之了,錦王也沒有再追查。

所以如今淩天國最美、最高貴的三個男人中唯一的一位還沒有娶妃的便是今日要出現的錦王了。所以眾閨家小姐無一不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是一想到木寒國的公主,大家又是隱隱有股敵意。

而如今三位王爺中,隻有錦王還是還未娶妃,所以錦王被公主選中的幾率最大。同時,相比於公主,她們的身份根本算不得什麼。這樣一來,到時候錦王會選誰是人都看得明白。

但是盡管如此,她們卻仍然不願意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馬車一路進行,大約行了兩柱香的功夫便停了下來。千夜墨芴率先下了馬車,同時撩開車簾,向蘇洛衣伸出大掌。那動作,說不出的溫柔,更何況還是一貫殘忍冷血的桀王做出來,旁邊走過的女子都是一陣豔羨。

蘇洛衣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他的大掌,並未將手搭上去,而是走出車門打算跳下去。可是她身形剛動,隻頓身子一輕,便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千夜墨芴看著一臉呆愣的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而那笑裏,四分溫柔,六分寵溺。路過的人們都在感歎原來傳聞中冷酷無情的桀王竟然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麵。可是都暗歎自己不是桀王懷中的那個女子。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即使千夜墨芴是在做戲,她仍然還是會不好意思的。雙頰頓時染上層紅暈,經過昨晚的一場大雪,地上已經鋪上了一層銀白。如今這屋銀白映著女子豔紅的臉頰,說不出的嬌媚。

蘇洛衣剛剛落定,便一把推開了千夜墨芴。

可是還未離開便又被千夜墨芴拉了回去,千夜墨芴輕輕地抬起手,拭去飄落到她額間的一片雪花。那動作,說不出的溫柔細膩。

剛才演戲她也就算了,可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她卻是有些過份的。要演戲也得有個限度啊。本來剛開始就有些惱了,這下更加氣惱了。可是現在又是在皇宮門前,且有這麼多人,她根本不敢動手。所以也隻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隻是那一眼在看在外人眼裏卻不是那麼回事了。本就生得美豔的她因為那嬌嗔的一眼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而她仿佛隻是在跟那個男人撒嬌。

蘇洛衣轉身欲向宮門走去,可是卻在抬起頭的一刹那怔住,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她的內心此時就如這蒼茫的白雪一樣,隻剩下白色。

千夜墨芴也是微微一愣,隨即眼角微微向上彎起。

不遠處,那個身影頎長的男子一襲月白色錦衣,外罩同色大裘。於茫茫白雪中卓然而立,精致絕倫的五官映著雪光,愈加奪人眼球。飄揚的銀發是如雪般的白,仿佛已經與雪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