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這一眼太淩厲了,淩厲到連已經睡著了的蘇洛衣都感覺到了。微微動了動,蘇洛衣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而自蘇洛衣動的那一刻起,千夜緋羽便將眸光放柔了些。過了一會兒,見蘇洛衣是真的睡著了他才小心地抱起蘇洛衣。
鳳眸掃到那個爐鼎,千夜緋羽柳眉輕皺。那裏麵並非是普通的熏香。開始千夜緋羽糾結於他的責任,他的天下,本不欲管她。卻又看她一個人打算在這裏坐到天亮,心中便有些不忍。直到剛才看到她秀眉糾結,他的理智終於在那一刻崩潰了。他不想一下子點了她的睡穴,他想讓她自然地睡去,於是他在那個熏香裏麵加上安定寧神的東西。
隻是現在他要不要將這個香爐撤了呢?若是撤了,她明早起來看到畢竟會心中生疑。若是不撤,若是明天被其它人看到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想了想,千夜緋羽還是沒取走那隻爐鼎。
回到閣樓內,早有侍女先撩起帳曼,千夜緋羽抱著蘇洛衣走了進去,然後將她放在床上。扯過鬆軟的錦被蓋在她的身上。他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上,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容顏。
天色漸明,外麵的飛雪飄了一個晚上,終於有些停了下來。隻是地上的積雪仍舊厚厚的,沒有融化。千夜緋羽這才回過神來,原來他已經這樣盯著她守了一夜了。嘴角微勾,沒想到他竟也會做這樣的事情。
起身,千夜緋羽抱起蘇洛衣飛掠而下,來到了昨日的那個小亭。他小心地將她放下,然後攏了攏她身上的大裘,再次看了一眼才轉身離去。風,揚起大雪,很快便覆蓋了那些腳印,好似從來都沒有人來過一般。
或許昨天真的是太累了,又或許是最近懷有身孕的原故,這一覺蘇洛衣竟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一下子睡到了天明。似乎有很久她沒有睡得像這般舒服了。
她輕輕動了動,身上的大裘滑落,蘇洛衣一愣,看到桌上煙燼早已燒完的爐鼎。這下她才記起昨晚她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公子。
正在她出神之際,忽然遠方響起了狂烈的馬蹄聲。緊接著遠處白簾破空,狂奔的馬蹄旁邊將雪掀起了一層似是從天際邊垂下的銀簾。很快一群黑衣侍衛騎馬而來,而為首之人也是一身黑衣肅裹。
眨眼之間,那些人已經到了小亭麵前。看清小亭中的女子,千夜墨芴一把勒住韁繩,跳下馬來攬過蘇洛衣的身體抱在懷裏。
他將她抱得很緊,她感受著他猛烈的心跳,好似要蹦出來一般。而她隻是淡淡任他抱著,沒有說話。
良久,他才說道:“你昨晚去了哪裏?你可知道本王找了你一個晚上。”
兩人剛剛拉近的心便因為他的這一句話而拉開了距離。隻是看著眼前如此風塵仆仆的男子她竟有些不忍心。他一定找了她一個晚上吧?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淡淡道:“讓王爺擔心了,臣妾這就回去。”說完她欲跨過千夜墨芴身邊離開。隻是身子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了回來。
“你——”不知為何,千夜墨芴雙眸冒火。掃了一眼後麵那些黑衣鐵騎,千夜墨芴做了個手勢,那些黑衣鐵騎揚鞭而起,猛烈的馬蹄聲再次揚起,很快便消失在了飛揚的大雪中。
“王爺還有事?”手腕處傳來陣陣疼痛,那力道好似要將她的手捏斷一般。
“你一定要跟本王這麼疏遠嗎?你到底在介意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跟本王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客氣得讓人驚慌。”千夜墨芴一把逼近,將她的身子抵在小亭口的柱子上,厲聲問道。
“臣妾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避開他灼熱的眸光,蘇洛衣微微別過臉去。千夜墨芴此時的氣勢太淩厲,她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他。
隻是她話音剛落,千夜墨芴一把襲上她嬌豔的唇,將她抵在柱子上,狠狠地嘶吼著。那不是愛戀地親吻,而是一種發泄,發泄心中的憤怒,發泄他的不滿。
他的舌長驅直入,在她的口腔內到處肆虐著,逼迫著她的小舌與他共舞。他的霸氣,他的強迫,一時之間,那些醜陋不堪的畫麵再次跳入腦海中。蘇洛衣頓覺惡心,手一揚。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千夜墨芴的臉上已然印出鮮紅的指印。
“千夜墨芴,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討厭你。你總是這麼霸道,你總是這麼自我。你完全不會顧忌別人的感受。你做事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問過別人願不願意!你總是這樣一廂情願!”蘇洛衣近乎瘋狂地嘶吼著,“還有,你不是想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嗎?那我今天就告訴你。因為你根本就不懂愛,你以為給予了那便是愛,其實不是的,那是施舍。你明白嗎?‘本王’?‘本王’便是你我們之間的距離,你的認知裏,你永遠都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而我隻能活在你羽翼之下。那不是人,那是一個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