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而來,帶著遠山的蒼茫和無以複加的沉重。也不再多言,兩軍相互廝殺起來,喊殺震天,血光四濺,斷臂殘肢,血流成河。那個銀發張揚的男子隻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眸光如霧,為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是不在乎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手下,隻是他沒得選擇。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然會這樣做!
血光頓時迷上了蘇洛衣的眼,雖然前世為殺手,但是她卻從來沒有見這樣毫無人性,如此大規模的廝殺。她的麵色很平靜,隻是眸子裏更多的卻是悲哀。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在這個朝代,權利便是用血肉築成的。一將終成萬骨枯,隻是又有多少人會記得這萬骨。她本不嗜殺,今日這般的廝殺也隻是迫不得已。隻是不知道報應什麼時候會來?
蘇洛衣側頭看著旁邊男子張揚的銀發,在風中飄飛著。這便是他,外表清雅俊逸,內心卻是真正的冷情,內斂狠絕!
這場廝殺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那些士兵好似剛從血泊裏爬出來的一般。一個士兵一把甩掉剛剛濺到臉上的腦漿便提刀朝麵對砍去,可是刀才剛剛舉起身體便被人砍成兩段。
兩兵廝殺,其實這次千夜緋羽隻出了少數兵力,再加上千夜傾泠有魔教的人,很快勝負便已見分曉。
“哈哈,千夜傾泠,你覺得你贏了嗎?”千夜緋羽站在高台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即使是現在,他依然是俯視天下的王者,隻是風撩起他如墨的發,淩亂而張揚。
話音剛落,隻聽得唰唰的腳步聲頓進響起,九星殿外的樓閣上,屋頂上,無數弓箭齊唰唰地對著他們。同時九星殿的大門“彭”地一聲被關上了。
所有人的麵色都變了一變,這麼多的箭,真射下來,他們都會被射成馬蜂窩。
千夜傾泠麵色如常,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清雅的笑意。
時間在這一刻凝住了,兩個同樣深邃的男人四目相對,都想透過那雙眼睛看到對方的心底,可是卻又同時什麼都看不到。
“本王贏了!”
甚至連呼喊聲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剛剛那些舉著弓箭的人便已經摔到了雪地上。空中的雪仍然在下著,隻是那些飛揚的雪花剛剛落到地麵時便已經被鮮血染紅。甚至連雪地上流淌著的都是血水,殷紅一片。
他們怎麼忘記了,暗夜七使,七使。應該是有七個人啊,剛才救蘇洛衣時隻現了五個。另外兩人帶著魔教教眾飛身而下,向著千夜傾泠恭敬地行了個禮便退到他們的身後。
“哈哈……”即使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千夜緋羽的臉上仍舊隻有媚笑,看不出任何表情。“錦王果然心思縝密,智謀過人。朕安排得如此周詳竟還是被你破了。朕不得不佩服,隻是……”千夜緋羽話音一頓,然後自他的左邊,幾個侍衛架著一位藍衣少女走了進來。
少女麵容皎好,隻是卻有些慘白,美眸中更是淚光盈盈,看到千夜傾泠,她急呼道:“王爺,救我!”
聲音淒楚,似是快要哭出來了,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她又抬起高高的下巴,對著千夜緋羽冷聲道:“淩天皇帝,我是木寒國的和親公主,殺了我,我父皇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
美貌的木寒國公主一直保持著她的驕傲。
“你父皇?”千夜緋羽妖媚的嘴角掛上一抹嘲笑,“你忘了嗎?你已經為了錦王斷絕了與木寒國皇帝的關係,如今你已經不再是木寒國的公主了。在朕的麵前,隻要朕輕輕一捏,你便死無葬身之地!”
莫名地,千夜緋羽的聲音森寒無比,有一種似是要將她捏碎破骨的仇恨。
他將眸光轉向那個銀發男子,高深一笑:“至於你今天能不能夠活著出去,那麼便要看你的夫君對你有沒有情誼了。”
聽此,蘇洛衣也將眸光轉向了千夜傾泠,心中酸楚。是啊,無論如何,無論他是否與她拜堂。名義上,軒妗已經是他的妻。軒妗對他千裏相隨,甚至不惜為了他而斷絕與木寒國的關係,說是他們之間沒有情,不僅別人不信,連她都不會信。
而且若他不救,那些流言又會怎麼傳?說他冷血無情,忘恩負義?說他殘暴不仁?
這些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卻在乎,他已經忍受得太多,她不想他再背上這樣的罵名。
隻是救了軒妗,她又將處在何位置?
她看不到他的臉,隻能看到他張揚的銀發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度,映著冰冷的染血銀甲,絕美而妖豔。她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捏住一般,痛得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