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清辰閣
“她怎麼還沒醒?”北辰刖皺眉問著旁邊的代夫。這個代夫是墨城的名家,少年時也遊曆天下,醫術算是極高的。
“老朽也不知道啊。”代夫看了看床上容顏蒼白的女子,也皺了皺眉,“她已經這樣昏迷了一天一晚了,若是再不醒過來,恐怕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麼?這不是他以前一直心中所盼望的嗎?隻是如今真的看到她躺在這裏,心裏為何會這般著急呢?他清楚地知道,他並不喜歡曾經的蘇洛衣,似乎某些東西在她失憶後悄然改變了。
難道他真的對她……?不!不可能!北辰刖斷然毀掉了腦中的想法,沉聲問道:“那可有辦法讓她盡快醒過來?”
那個代夫猶豫片刻方說道:“有是有,不過……若是此時老朽紮銀針強行讓她醒過來的話,可能會觸及到腦部的神經。而且這位姑娘的脈象異於常人,體內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遊躥。想來那合歡蠱已經開始蘇醒了,隻怕這一針紮下去,刺激了蠱蟲,到時候完全蘇醒就麻煩了。”
他少年遊曆時去過不少的地方,對於這蠱蟲也知道一二。剛才診斷時他便已經知道她所中的正是合歡蠱。
聽完大夫的話,北辰刖全身一僵。這一紮下去,她體內的蠱蟲很有可能會蘇醒。他也知道若真是合歡蠱蘇醒了,意味著什麼。
她體內的蘇醒了,那麼他體內的也會跟著蘇醒。那麼他與她……
北辰刖轉首盯著床上女子蒼白的容顏,神色複雜。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呐喊著:救她,救她,不然她就永遠醒不過來了。良久,北辰刖閉上雙眸,聲音深沉而低緩:“讓她立刻醒來。”說著北辰刖已經大步跨出了房間。
大夫頗有些震驚地看著北辰刖,對於這位辰刖的脾氣稟性他還是有所耳聞的,如今聽了這般。唉……最後那個大夫歎了一口氣便開始為床上的女子施針。
北辰刖剛剛走出清辰閣,突然胸前氣血一湧,血腥之氣自喉間傳來,頭一偏,吐了大口鮮血。灑在還未盛開的花苞上,極是豔麗妖嬈。北辰刖扶著長廓上的柱子才勉強穩住身形,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漬,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清辰閣便離去。
他的背影慢慢消息在長廊的盡頭,隻有衣袂破空之聲傳來。
他,救了她,在那一刻,他的心底便已滋生出一種情愫。一生一世,他與她的身體便隻能屬於對方。
時光悠悠,當蘇洛衣醒來時已是兩日之後,而映入眼簾的便是古色古香的房子,裝飾極其精致,別有一番情趣。同時牆壁上的書畫又筆勢蒼勁,暗含霸氣。
“姑娘,你醒啦。奴婢這就去叫王爺。”
直到這時,蘇洛衣才注意到屋裏還有一個青衣侍女,隻是她說完便已經跑出去了。王爺?那麼這裏應當是北辰刖的王府了,隻是不知道她昏迷幾天了,千夜傾泠每月都要飽受噬心的折磨,希望能盡快拿到解藥。
忽然外麵傳來沉穩而輕緩的腳步聲,蘇洛衣頓覺心口一痛。這幾日的惡夢般的畫麵再次浮現在眼前,就好像她自己親身經曆過一般。如這具身體原來的心痛,瞬間傳遍四肢百駭。蘇洛衣伸指撫上左胸,臉色愈加蒼白。
看著踏入屋內的那一雙金絲繡邊黑靴,蘇洛衣抬起頭來,脫口而出:“辰哥哥。”
那一聲,婉轉嬌媚,飽含深情,又隱隱有些哀怨淒愁之感。蘇洛衣全身一僵,剛才那話不是她想說的,可是卻分明是從她的口中出來的,根本就不受她的控製。
男子全身一僵,看著靠在床頭的女子,墨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他走了過來,眸光犀利,洞察一切:“你剛才叫本王什麼?”
此時蘇洛衣已經恢複了一片清冷,她朝北辰刖淺淺一笑,道:“自然是辰王了。”不待北辰刖說話又回道:“辰王,既然我們已經到了墨城,還請城王將我需要的東西給我,到時候我自會奉上解藥。”
對於蘇洛衣的話,北辰刖仿若未聞,隻是直直地盯著她,似要將她看穿一般,沉聲道:“你究竟是誰?還是說你已經恢複記憶了?”
蘇洛衣知道她剛才那一聲‘辰哥哥’讓北辰刖知曉她已經恢複了這具身體原來的記憶,遂平靜地出聲道:“這恢複不恢複不都一樣嗎?既然王爺希望我離開,那麼我離開便是。還請王爺早些將解藥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