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宮宴,無外乎就是帝後與眾臣子臣婦一吃喝玩樂歌舞升平,因為鄭宸不在身邊,秋霜的確有些無聊,有一搭無一搭地聽著上麵皇帝與各位大臣的各種套話假話場麵話,心裏想你們在這裏燈紅酒綠醉吹牛胡侃,本妃的丈夫卻在邊關吹冷風,這世上的事何其不公平。
見秋霜無精打采的,景王妃曹氏扯過秋霜的手拍拍她手背,“秋霜,王嬸知道你的心思,可在這裏不能露了怯,有人可等著看笑話呢。”
秋霜朝她微笑笑,曹氏是個直性子,說話從不繞圈子,可能她也從秦皇後過於熱情的態度上看出點什麼,隻是礙著眾人麵前,不好明說就是。
這時,隻見殿中的歌舞停下,歌姬們退下,來了一位緋衣麗人,姿容美麗,氣質嫻雅,嫋嫋婷婷地走到大殿中央,坐在一架瑤琴前邊,素手撥弄幾下,便有琴聲響起,琴音明快,婉轉交錯,時而高亢激昂直入九宵雲外,時而纏綿悱惻似美人低吟,急處好似飛濺的瀑布,緩處又好似清泉慢流,整個大廳裏眾人都被琴聲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彈琴的美人身上,而彈琴者似乎也完全沉浸在自己高超的技藝中,渾然忘我,……
秋霜怔怔地看著彈琴女子,腦中忽然想起一副畫像:百花叢中手執折扇撲蝶的女子,容顏脫俗,媚態橫生,一雙水眸顧盼流波,不是眼前這女子是誰?
秋霜垂眸,不再看那彈琴的女子,耳邊琴聲卻提醒著她眼前女子的存在,秋霜自認算是沉得住氣的,這時心裏也不免有些情緒,雖然那幅畫當時即被鄭宸銷毀了,也向秋霜保證過和那什麼紫雲姑娘沒有瓜葛,秋霜也無心追究前事,可現在看著這麼一個大活人在眼前晃,秋霜承認自己有些不淡定了。
這時,景王世子妃徐氏見秋霜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和她的婆婆曹氏換了個位置,坐到秋霜身邊來,“王妃,有什麼不舒服的嗎?一晚上的都沒怎麼看你吃東西。”
秋霜無聲地朝她笑笑,心中事不足為外人道,雖然景王妃婆媳倆對她算是照顧周全,但她畢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她此來還代表肅王府,要是再生出什麼事,連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本妃隻是覺得悶得慌,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啊。”徐氏痛快地答應,“我也覺得沒意思,又拘束又壓抑,還得表現出感恩戴德的樣子,累死我了。”
徐氏跟自己婆婆交待一聲,便和秋霜一起悄悄出了殿門,殿外此時圓月高掛,月華如水,習習夜風迎麵拂來,吹散了身上的胭脂酒氣,秋霜長長吸一口氣,整個人才精神起來,徐氏替她整了整雲髻,讚道:“王妃這容顏這風姿要是肅王爺此刻在這裏,可不被你迷住了。”
秋霜打開她的手,嗔她一句:“又胡說,你婆婆不在麵前你就輕狂了。”
徐氏卻笑道:“婆婆才不怪,她也說你長得好,和肅王在一起很般配呢。”
兩人說著話,這時可能殿中的琴聲已停下,隻聽到一陣喝彩與喧嘩聲,秋霜皺皺眉,對徐氏道:“索性咱們都出來了,就到前麵涼亭去坐坐吧,那裏還安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