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這個命格,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多想想開心的事就好了。”我遞給她一杯水,安慰道。
她點點頭,淺淺一笑,說:“佩姐,老實說我真沒想到你原來是幹這行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應該年紀不大啊,可是你又已經有一個兒子了。”
我笑笑,說:“嗯,挺大了,生兒子生得晚了些。”
我與你的前生都相識,你說我多大了。
她喝著水,卻從杯前露出兩顆大眼,我知道她想問我關於孩子父親的事,可是恕我無能,這個問題我誰都解答不了。
時間接近午夜,她也困了,放下杯子就去睡覺。我將房間讓給了她。
很快,房子裏就剩我一個清醒的人,時間越往後推移,氣溫就越往下降,我冷得抖了抖,披上件外套。
經過反光的鏡子,看到裏麵那個逐漸衰老的麵容,無奈的笑了笑,不禁想著,我大概還能有多久活頭呢。
嘴角邊的皺紋有些深了,我忍不住抬手去扶,可是扶平了,一放手,就有皺出一個溝壑。
眼角邊的紋路也越發密集了,顴骨向上一提,就能扯出好幾條紋來。
容顏不再,心跡也不再。若是再遇故人,還能不能回到當初那樣的懵懂樣子呢。
我站在窗邊,街上的車來來往往,燈火輝煌,似乎不願輸給黑暗,可是越是亮得通明,就是越是寂寞。
“千千,是你嗎。”
我環抱著自己的身子,僵了僵,想回頭去看,卻發現這個小小的動作居然變得艱難無比。
從窗裏的投影我看到,夜冥那一如既往不變的容顏,布滿了滄桑的影子。
我低下頭,眼淚從眼角滑落,溫柔了寒涼的心。
“是,是我。”
我有些哽咽,好像往事也隻是在昨天發生的,並未走遠。
夜冥沒有上前,一直站在我身後,語調有些激動,又有些難過。“你,還好嗎。”
我微微一笑,還是慢慢轉過身去,極好的我經曆過,極壞的我也經曆過,於是到了此時,我也已經無法分清是好是壞了。
“還不錯,你呢,上次沒來得及同你告別,千萬莫怪啊。”我勉強的撐起笑,卻多少都有些苦澀。
他輕輕歎了一聲:“我,找了你很久,終於沒有失望。”
我的心像被重重敲了一把,隔了許久後,再得知還有人會尋我的消息,有些喜悅,遊戲惆悵。
喜悅的是,我還算是沒有被往事遺忘,惆悵的是,他終究不是我等的那個人。
“夜冥,謝謝。”我紅著眼,朝他會心一笑。
就這樣寒暄著,好像有很多很多話會說,可是說出口後,也就那麼寥寥幾句,原本準備的話,在見到之後,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晚風吹著,吹落我的碎發,如同初見一樣,隻是我音容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