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早就不在邊地了,他跟著蘇城一路打到離邊地五百裏的地方去了,這會兒在一座叫做豐城的城市駐紮了下來。
我歎口氣,感慨著我那越發感人的智商,取道繼續往豐城跑。一連跑了兩天兩夜,我們終於到了豐城。
豐城這邊是真冷,小半個月前又下了一場大雪,到這會兒,積雪還沒化完,冷風吹在臉上,跟刀子似的割得人生疼生疼的。
我縮在馬車裏不肯下來,哀嚎道:“唉!還是咱們東黎好啊!那暖風吹得,跟情人的手似的。這豐城的風,真他娘的跟後娘的巴掌似的,扇得人腦子都懵了!”
輕寒麵無表情地扯過一件寬大的狐裘,將我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若是在腰裏紮根帶子,我都能冒充麻袋了。
輕寒問道:“少主,快要進城了,你真打算連麵都不露麼?”
我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不是跟老爹說了我要來的麼,守城將軍早就得了命令,拿我的王印就能進城,我幹嘛要露麵?”
輕寒不再多說什麼,隻默默地將添了炭的手爐塞進我懷裏。
進了城,由守城士兵引著,徑直進了豐城官衙。這裏已經完全被東黎將士占領了,蘇城選了官衙做臨時元帥府。
蘇城一見我從馬車上下來,就皺著眉頭齜牙咧嘴地怪叫道:“打哪兒來了頭熊瞎子?來人,取弓箭來!”
……
要不要這麼損?好歹本王也是代天子出征,給點麵子好嗎?
我伸出一根手指,將遮住大半視線的狐皮圍領往下拉一些,把眼睛完全露出來,轉著眼珠子打量一圈,隻見蘇城居然在這樣冷的天氣穿著單衫,胸前最上麵兩顆盤扣敞著,露出一大片毛茸茸的胸膛。
我頓覺身上猛一涼,乖乖,這貨才是熊瞎子好嗎?身上都長毛了!
蘇城邊上站著的穿一身蒼灰長袍、麵目英俊、胡子拉碴的昂藏男子,不是老爹又是誰?
我揚聲叫道:“老爹!我想死你啦!”就撒丫子撲了過去,誰料,穿得太厚太笨拙,一邁開步子,就打了個踉蹌,虧得老爹反應快,大步流星地迎上來,剛好讓我跌進他懷裏。
老爹先是一驚,隨後舒了一口氣,再是一怒,瞪著眼睛道:“死丫頭,你來做什麼?”
我眨巴著眼睛,無辜地看著他:“代天子出征啊,老爹你沒收到聖旨嗎?”
蘇城嘖嘖怪叫道:“喲,原來是襄王啊,這圍領圍的,連腦殼兒都遮住了,我還當是山上的熊瞎子下來了呢!”
我清楚地瞧見老爹臉色陡沉,看樣子,老爹跟蘇城沒少鬧分歧,這不,蘇城這兩句話都不客氣到了極點。
我扒在老爹懷裏,探出頭叫道:“我說蘇城啊,本王瞧著,你這年紀也不算大,怎麼,老眼昏花了?可要本王上奏天聽,求皇上恩準你告老還鄉啊?”
蘇城一噎,瞪圓了一雙環眼,氣衝衝道:“小丫頭片子,口齒倒伶俐!”
我眉一挑,冷哼一聲,嗤笑道:“本王這細胳膊細腿兒的,比不得你定遠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壯得跟頭牛似的,這身板兒上不足,自然隻能在口齒上找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