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本王嚴重腎虧啊 01 我把素素帶回來了(1 / 2)

角落裏安放著一個棕褐色的壇子,就像尋常人家醃製醬菜的那種壇子。

老爹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看著我:“丫頭啊……”他似乎想勸我,卻找不到什麼話能說。

我慢慢爬過去,將壇子捧起來,抱在懷裏。馬車裏燃了火盆,溫暖如春,可接觸到壇子的一刹那,我心裏頓時飄起了鵝毛大雪。

“少主,逝者已矣,節哀順變。”輕寒照舊木著臉,眼底有微微的關切。

我將壇子抱在懷裏,臉貼著冰涼的壇避,冷硬的觸感一如素素僵冷的屍身。

“丫頭,你這個樣子,他不會瞑目的。”老爹輕歎一聲,伸出雙手,“讓他安息吧!”

我茫然地盯著老爹,老爹遞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我聽話地將壇子交給老爹,默默地閉上眼睛,努力想放空心靈,可繁雜的瑣事卻一個勁兒往心裏鑽。

就要回京了,回京之後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麵對安報國?

老爹立了大功回去,黎錚會是什麼態度?

我帶了一馬車的西梁公主郡主回去給黎錚當妃子,後宮裏必然一團糟,皇後與麗貴嬪怕不得活剝了我!

原定於中秋節之後開設的恩科,也因著戰事吃緊順延了,等我回京之後,恩科大約該舉行了,查辦禮部尚書唐正文的事情也該正式開始了。

另外,黎錚曾說過要微服出巡……

我心裏亂糟糟的跟塞了一團破棉絮似的,懨懨地躺著,睡不著,也懶得搭理人,渾身半分力氣也沒有。老爹與輕寒知道我心裏難受,也沒來煩我。

原本我應該帶大軍撤回的,但考慮到打到西梁國界以內五百裏不容易,又怕西梁趁我撤兵前來偷襲,或者路上派人暗殺,我硬是留下大軍駐紮,派了將領鎮守,自己帶著五千人馬回京。

就這麼一路緊趕慢趕,十月十九,我帶著五千人馬回到了金麟。

五千士兵未得皇命,不能進城,隻能在城外駐紮。我領著一隊親兵,與老爹、蘇猩猩一同進城。

進城時天還黑著,這時辰也不便進宮,我就打發蘇猩猩先回侯府歇息休整,但他沒什麼好休整的,上無高堂,下無妻房的,索性與我們一道回敬安王府。

可我還有事情要做。

我要送素素回家。

這些日子以來,因著一直都是在馬車上躺著,我身上穿著的都是寢衣,這會兒要去定國侯府,輕寒便取了一套素日穿的錦衣給我。

我看了一眼,那是一件杏黃色的薄夾襖,配著藏青色的褲子,外罩一件淡黃色的對襟長衫。

我搖搖頭,輕歎一聲:“娶麻衣素服來。”

老爹聞言,眉頭一皺,聲音有些沉了:“華兒不可!”

我凝眸望著老爹,淡聲問道:“為何不可?”

“麻衣素服豈是能隨意穿得的?你要以什麼身份為安若素麻衣素服?”老爹的聲音沉中帶厲。

我看著他,緩緩說道:“未—亡—人—”

老爹看著我,滿眼沉痛:“我知你十分傷心,可是華兒,你是東黎國的王爺,他是世孫,你們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的一舉一動,那都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你與他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你如何能以未亡人的身份為他披麻戴孝?”

我不接話,隻咬著下唇,倔強地看著老爹。

老爹接著說道:“華兒,你是王爺,你的一舉一動不但關係到敬安王府,更關係到皇上與太後、甚至整個東黎國的臉麵。華兒,萬萬不可一意孤行啊!”

我垂下眼簾,老爹說的不錯,當朝王爺與人私定終生,沒名沒分的為男人披麻戴孝守喪,傳出去的確是有辱國體的大事,黎錚不會容許我這樣做。若我一意孤行,倒黴的不單單是我自己,敬安王府和定國侯府哪一個都跑不了。

我沉默了許久,心裏疲乏得緊,緩了好大一會子,才無力地說道:“那便取一套素色錦衣,就要淡青色的吧!”

輕寒依言取了衣裳來,服侍我換了,又道:“少主,輕寒陪你同去。”

我原不想有人跟著,但料來沒人跟著,老爹絕不會同意,隻得妥協了,吩咐馬車徑直駛往定國侯府,在街角拐彎處下了車。

老爹急著見娘,又要安置蘇猩猩和西梁的公主皇子,便帶著車隊人馬先回了敬安王府。

我抱著壇子,步履虛軟地走過去,隻見定國侯府的大門開著,門前高掛著兩串大紅燈籠,四名護院兩左兩右地守著。

走到門前,正見一名中年管家模樣的人快步走了出來,一臉焦急地朝四下裏張望,望了一陣子,又回身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