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聰千恩萬謝地連連磕頭,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倒是他那個兒子範長安,仍舊一臉傲然,自命清高。我原是討厭這種人的,但沒辦法,誰讓人家長得好看呢?狂就狂點吧,反正他狂起來也好看。
打發走了範聰,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去鬆風堂給娘請安,誰料,居然又碰見韋氏了。不但韋氏在,韶芳那貨居然也在!
韶芳見我過來,很親熱地喚了一聲“妹妹”,那小腔兒軟得,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我向娘請了安,說了內務府要給我操辦及笄禮的事情。話還沒說完,就見韶芳臉上努力堆出來的假笑掛不住了。
要說不得意,那必然是假的,看到韶芳恨得牙癢癢,卻又不得不賠笑臉的熊樣兒,我心裏甭提多爽快了。
但我懶得去撩撥她,當務之急是先敲打敲打韋氏,讓她別有事沒事就過來擾娘的清淨。
“二娘這幾日甚是清閑呀!”我笑眯眯地說,“年關將近,二娘房裏還沒開始做準備吧?”
韋氏一怔,眼裏閃過一瞬間的疑問,很快便笑著回答:“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不外乎收拾收拾屋子,做些針線,這些功夫不算繁瑣,不必著急。”
“噢!”我點點頭,話鋒一轉,“過了年,姐姐就快滿十七歲了呢!我記得姐姐好像是三月裏生辰,算算時日,就剩不到五個月了。”
韋氏又是一怔,摸不透我的用意,強笑著回道:“華兒好記性,芳兒是三月初六的生辰,今日是冬月初五,剛好還有四個月整。”
“要是到了十七歲還沒定親,姐姐可就要許官媒了。”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韋氏與韶芳的神色。
韋氏容色一緊,憂愁之色頓時爬上眼角眉梢,韶芳又羞又氣,狠狠地剜我一眼。
“咱們這樣的人家,雖不至於當真讓姐姐許了官媒,可傳出去,敬安王家的大小姐十七歲了還沒定親,總是對姐姐的名聲不好。”
我繼續不動聲色,我就不信韶芳和韋氏會不犯愁!提點提點她們真正應該犯愁的事情,省得她們娘兒倆閑得沒事幹,就想著來找娘的麻煩,或是給娘找麻煩。
韋氏發了一會子愁,一臉急切地看著我,求道:“華兒,你能耐大,不論是在宮中還是在朝中,都能夠左右逢源,芳兒的終身大事,你可要多多上心,二娘謝謝你了!”
我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道:“敬安王府的臉麵就是我的臉麵,同樣,我的榮辱也關係到王府的榮辱,咱們韶家人本就是一體的,姐姐的事情我會留意,二娘也別太過擔心。”
韋氏擠出一絲笑容:“華兒這樣說,二娘就放心了。”
“隻是二娘自個兒也得緊著點兒,外頭的事情有華兒去辦,府裏的事情還得二娘多張羅著些。我娘性子柔弱,比不得二娘是個當家理事的,這府裏的大事小情,還得二娘不辭辛勞,多多幫襯著點兒。”
我含笑輕語,卻見韋氏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了,眼神裏透著一股子虛勁兒。
想當年韋氏當家理事時,百般拿捏我們娘兒倆,這會兒我出息了,能給娘撐腰了,一提起舊賬,韋氏便不由自主地怯了。
韋氏是個耍得了心機,玩得了手段的,如今跟我們娘兒倆對著幹,她完全討不了好。那就隻能在背後使壞心眼,攛掇著娘去跟那三房妾室鬥。
可她也不想想,別說隻不過是敬安王府裏的後院之爭,便是朝堂風雲,後宮爭鬥,兩國交鋒,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本王沒見過?她這塊小石子頂多能漾起一圈漣漪,連個浪花都激不起來,還妄想掀翻本王這艘大船?
拿韶芳的終身大事出來抖抖,韋氏和韶芳頓時老實了,我估摸著,她們娘兒倆能安生上好幾天。
但我並不想讓她們倆安生下來,她們若是安生了,另外三個媽哪兒可怎麼辦?
據我所知,老爹昨夜是宿在容玉和容霞那兒的,這姊妹倆感情好得不行不行的,自幼同桌吃飯,同床睡覺,就連入了王府,都是住在同一所院子,夜裏睡在同一張床上的。
也就是說,昨夜老爹左擁右抱了。
當然,我相信老爹不會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畢竟娘才是他的真愛。
我知道,娘知道,但韋氏不知道。韋氏所看見的,就是老爹前天夜裏宿在青雀那兒,昨晚睡在容玉和容霞那兒。
韋氏能接受得了老爹不寵她,但她決計接受不了老爹寵其他的妾室,尤其那些妾室還年輕,有很大的希望生出兒子來。
“咦!老爹上哪兒去了?我好向從昨天早晨之後就沒瞧見過他。”我開始挑事兒了。
韋氏果然中招,咬牙切齒道:“王爺已經被那三個狐狸精徹底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