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好生安慰我一番,這才問道:“哀家聽說,華子給此次恩科中選的新人們都遞了帖子,要辦一場狀元宴來著,可有此事?”
“有啊!”我點頭應道,苦笑著說,“說是狀元宴,其實就是個選婿大會,還不是為了我那個好姐姐麼!唉,眼看著要十七了,還沒說親呢,總不能真拖到明年許官媒吧?”
老祖宗沉吟片刻,道:“依華子的意思,是要在這屆恩科中選之人中挑一個麼?”
“先看看吧,最好是有合意的。”我長籲短歎一番,“唉,我這個做妹妹的,也是操碎了心,嘖嘖,心好累!”
老祖宗摸摸我的腦袋,溫聲道:“你先辦著,挑出人選了,哀家來替她指婚。若是挑不出來,哀家替她尋一個好的也就是了。”
我連忙跪下謝恩,不論怎麼說,韶芳這樁事算是了了八成了。
之後在慈安宮用了膳,老祖宗要午休了,便打發我走了。我尋思著,許久沒見瓊姿了,就往瑤台拐了一趟。
瓊姿是個愛湊熱鬧的,聽說我要辦狀元宴,非要跟著去,我也沒法子,隻得依了她,於是幹脆又去尋了杜蘅,約定了在我那兒聚一聚。
今日便是狀元宴的正日子,我昨日被關入暗房的事情範長安知道,興許別人也知道了,便又差了人去挨個通知,一通忙碌下來,差不多就到了點兒了。
三十新貴陸陸續續到了,這其中當然也有年紀不合適的,或是已經有家室的,但為著不將選婿之意表露得太明顯,還是要全都請來的。
瓊姿和杜蘅都在我房裏說話,隻我一人在正廳招呼。席間,派人去流光閣請韶芳,請了好幾次,她都沒來,隻有韋氏躲在屏風後麵,賊眉鼠眼地打量著那些青年俊才,看了老大一會子,她才笑眯眯地走了。
我不由得有些擔憂了,韶芳這一次是來真的了,這可如何是好?梁景辰明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啊!眼瞅著前頭是個大坑,韶芳還偏偏要往裏跳,怎麼辦?
心裏擱著事兒,我也就沒了應付他們的心思,左右襄王狂妄慣了,隨意推杯換盞,喝了幾盅酒,我這個做主人的就想撇下客人溜號。
沒想到,我剛站起身,居然來了一個讓我恨得牙癢癢的人——梁景辰。
“喲,外甥女在此大宴賓客,怎麼獨獨不請我這個做舅舅的?”梁景辰腆著一張臭不要臉的笑臉,手裏捧著個包裝得很嚴實的盒子,施施然走了過來。
我眼角猛的一陣抽,該死的,這廝過來做什麼?勾搭韶芳麼?韶芳在流光閣,又不在前院正廳!
大約是我的咬牙切齒表現得太明顯,梁景辰笑嘻嘻地走過來,拍拍我的腦袋,刻意放柔了聲音,跟哄小孩子似的:“傻丫頭,見著舅舅樂壞了吧?瞧瞧,連讓座都忘了!”
沒等我開口,那廝就自己往主位上一坐,拿起我的酒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梁某來遲了,自罰一杯請罪。各位莫要拘束,今日定要盡歡才好。”
……
這是我的地盤好嗎?我才是主人好嗎?梁景辰這樣喧賓奪主,這是活膩歪的節奏啊!
梁景辰笑嘻嘻地喝了一杯,眼珠子一轉,四下裏一掃,問道:“怎麼就你一人?芳兒呢?”
嘖嘖,芳兒,有必要叫這麼親熱麼?
我覺得我有必要當機立斷,將韶芳和梁景辰愛的小火星即刻撲滅,以免蔓延開來,燒著啥不該燒的。
我招來元寶,低低地吩咐兩句,讓她將韶芳請到我屋裏去,別待在流光閣,再讓梁景辰找著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居然忘了一件大事——瓊姿跟杜蘅正在我屋裏說話呢!我們仨約好了今晚要聯床夜話的!
瓊姿跟韶芳那也是有梁子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反正見了麵肯定是要嗆聲的。
於是,沒等多大會兒,瓊姿和韶芳就前後腳衝了過來,找我的麻煩來了。
我頓時頭大如鬥,顧不得去管她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想著千萬不能讓梁景辰跟韶芳在眾人麵前表露出點什麼不尋常的玩意兒來。
誰知,驚喜一重重,今年特別多,梁景辰這廝根本就是有備而來!
一見韶芳出來,他立刻滿臉堆笑地站起來,快步迎了上去,那小聲兒,柔得簡直跟煮糊弄的麵條似的:“芳兒,你來啦!”
韶芳一見到梁景辰,臉上就跟讓人扇了兩巴掌似的,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嬌滴滴地扭著帕子,叫道:“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