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越發黯然,垂著眼簾不敢看我。我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篤定了對於我的存在,她是萬分苦悶的。
“你當初臨陣倒戈,害我哥哥險些丟了性命,可料到山長水遠,總有遭到報應的那一天?”我倚著柔軟的湘妃榻,繡兒跪在一邊給我捏腿,小葉給我打著扇,十分愜意。
反觀小荷,她在我麵前跪著,卑躬屈膝,神色淒楚而恭謹,完全沒有了當初同床共眠時的密友之情。
“輕寒沒有給你名分吧?”我笑問,卻不等她回答,又道,“他永遠也不會給你名分,因為我容不下!在你我之間,他會如何選擇,你心裏很清楚吧!隻要有我韶華在一日,南楚皇宮便沒有你小荷的立足之地!”
帶著勝利者的得意,我對小荷充滿不屑。我本就不是菩薩心腸,做不來普度眾生的善舉。她出賣我,害了我哥哥,我怎麼可能就此輕易罷手?
“但我改變主意了,你不是喜歡輕寒麼?好啊!我可以叫他給你名分,貴妃怎麼樣?南楚沒有皇貴妃,皇後之下就是貴妃,讓你做僅次於我的貴妃,可好?”我拈著一縷發絲,繞在指間把玩,不動聲色地說,“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隻是……輕寒永遠不會多看你一眼,整個南楚後宮,無人不知你這位高高在上的貴妃其實連個奴婢都不如!想象一下,嘖嘖,還真是令人打心底裏痛快啊!”
小荷頹然跌坐在地上,抬起頭看著我,滿眼淚水,卻固執地咬著下唇忍著,啞聲道:“你……”
一個“你”字出口,她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骨碌碌順著臉頰滑落。
“你既然也想將我留在南楚,那我便如你所願,留在南楚一輩子,壓在你頭上一輩子!你若是有手段,盡管使出來就是。”我咬牙切齒地看著她,麵目猙獰,語氣陰寒,“你放心,我會記得給你留上半分餘地,絕對不會讓你輕易不得翻身的。否則,這日子過起來豈不是太平淡了?”
“你已經得到了他滿心的寵愛,為什麼還要這般不放過我?”小荷泣不成聲,淚眼朦朧地看著我,“韶華,你好狠!”
我放聲大笑,狂恣不羈:“我韶華這輩子聽得最多的就是‘你好狠’這三個字了,小荷,你還沒見過我真正狠起來的樣子,我保證,你絕對不樂意看!”
我淡淡一笑,沉聲道:“走著瞧吧,我要你生不如死!”
小荷一怔,收住哭聲,呆呆地看著我,半晌,黯然道:“從前是我對不住你,你要報複我,我無話可說,可是你如今既然已經是皇後娘娘了,我隻希望你能真心待皇上,他那麼愛你,你不要傷他。”
我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並不接話。
“他待我若是有待你一分好,我就是死,也瞑目了……”小荷幽然長歎,眼簾低垂,肩膀一抖,又道,“你既然能得到他的全心全意,就不要輕易辜負。”
我微微勾唇,扯出一個淡薄到極致的笑,漫不經心地說:“到手的東西,怎麼處置是我的事情。是將他的真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裏,還是隨手丟進茅坑,全看我的心情。你若是覺得心疼,盡管去爭取去憐惜呀!”
小荷氣息一滯,神色有些慌亂,身子剛要直起,又軟了回去,滿眼都是無可奈何的憤懣。
“繡兒,你去知會皇上一聲,就說本宮長日無聊,需要個妹妹作伴。小荷姑娘容貌秀美,性情溫婉,對皇上情深意重,堪為良眷。便請皇上下旨,封小荷姑娘為貴妃,賜居炎華宮落英閣,與本宮作伴。”我動了動身子,稍稍舒展一下僵硬的筋骨,歎道,“炎華宮這樣大的地方,本宮一人獨居,實在是太冷清了。”
繡兒打量我的神色,見我是認真的,這才行了禮去向輕寒請旨。小荷還在地上跪著,我沒讓她起身,她便謹守著禮數不敢逾矩。
真是個癡心的女人啊!把輕寒的話奉為圭臬,謹遵不誤。我如此待她,她居然還能忍得下去!
“姐姐,你……你這樣……好像……”小葉拖了一張圓凳坐在我邊上,手裏的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小臉有些僵,大眼珠子骨碌碌直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好像什麼?”我溫和地看著她,淡淡地問。
“姐姐是不是很生氣?那個小荷是不是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情?”小葉瞪大了眼睛,眼裏依稀有些驚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