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正堂之上,許萬友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大批的妻妾和兒子,他已經從許世傑等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當然他們隻會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已經五花大綁,連嘴裏都塞著一塊破布的許驚鴻的身上。
不過也算是有些見識的許萬友並沒有信了他們的一麵之辭,對這個不被自己看重的庶子,他還是有點了解的,他絕對不敢與這些少爺們起什麼爭執。當然,這不代表他就會放過了許驚鴻,雖然同樣是兒子,許世豪的分量比起許驚鴻來可要重上許多了。
而那邊的正妻方氏還在那裏哭哭啼啼的,一個勁地道:“侯爺,您可一定要為豪兒做主啊。一個卑賤的下人居然傷了少爺,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到現在大夫還沒有把他的傷治理好了,若是不對他嚴懲的話,不光是豪兒不會心服,以後我侯府就沒有上下尊卑之別了。”
看了自己的正妻一眼後,許萬友哼了一聲,作為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當然很不高興。而這個女人不依不饒地說著這些話也讓他很是不快,自己才是一家之主,怎麼斷是自己事,不容他人插嘴。
見自家老爺麵上有些難看,方氏便很識相地住了嘴,隻是依舊恨恨地盯著下麵的許驚鴻,恨不能上前咬下他的一塊肉來。許驚鴻此時已經從剛才的憤怒裏走了出來,現在的他很是冷靜,隻是用沒有半點熱度的眼光看著堂上的一切。
其實他想要破口大罵,罵上麵高坐的這個所謂的自己的父親,罵那些一直欺壓母親和自身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次是難逃一死了,所以往日裏不敢做的事情,不敢說的話他都不怕做出來和說出來。但是他因為被塞了嘴,隻能用眼神來表達心裏的恨意了。
被自己兒子這麼盯著,不知怎麼的許萬友的心裏一陣發毛,似乎麵對的不是一個被捆得動彈不得的人,而是一隻野獸,這讓他更不自在了。本來他還想要問一問事情的真相,看能不能饒過了這個兒子一命的,可在被他如此帶著威脅的盯視之後,他改變了想法。
眼前的這個少年絕對是個危險的存在,必須趁著現在他還沒有任何的本事就把他給除去了。雖然他是自己的兒子,可當這個人讓他生出不安的情緒時,許萬友便不再講什麼親情了。反正自己有這麼多的子女,多他一個少他一個完全無所謂。
“以下犯上,而且還讓豪兒受如此重傷,更嚇到了其他人,你的確是罪無可恕。而你在本侯麵前還如此的放肆,全無半點悔改之意,更是罪加一等。許驚鴻,你真當本侯不敢除了你嗎?”許萬友冷聲道。聽他這麼說話,那幾個兒子和方氏都心頭一喜,看來侯爺也不打算留他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幾人在看到許驚鴻的目光後也沒來由地感到了畏懼,這讓他們更急著除掉他了。
聽到這話,許驚鴻不但沒有驚慌和害怕,反倒是笑了,那是輕蔑的笑容。他知道自己難逃這一劫,他也有些後悔,他後悔自己怎麼就沒有殺了那個許世豪呢?這樣一來,自己身死的代價就太小了。但他卻不想讓這些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所以他坦然而受,笑著來麵對這一切,在他的笑容裏充滿了對這些人的蔑視。
被他這麼蔑笑地看著,讓許萬友更是怒火中燒,他沒有再做猶豫,開口道:“來人,將這個大膽的家夥拿到前院,當眾打死!”
大宋的律法裏,那些賣身在富人家中的奴仆的生死也可由主人一言而定,殺了他後也不會有人或是官府來進行幹涉。而忠勇侯府作為朝中權貴,這一點權力就更大了,就是尋常的百姓得罪了他們,打死也是不必受什麼懲處的,最多就賠償些銀錢而已。什麼叫豪門,這就叫豪門了,可以一言定人生死。
幾個強壯的家丁立刻答應了一聲,一把就將跪縛在地的許驚鴻給提了起來,然後就要拖了他往外而去。“驚鴻,對不住了,這是侯爺的意思,我們隻有奉命而行!”其中一人乃是許驚鴻在侯府裏少有的幾個能說上話的人,所以對他說了這麼一聲。
對此,許驚鴻隻是淡淡地一笑,似乎死亡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見人被帶了出去,許世傑等也忙移動了身子要跟出去,他們要看著這個敢冒犯自己的下人死在家法之下。有一點他們怎麼都不敢承認,在之前許驚鴻拚命的時候,他們都對之起了畏懼之心,現在自然希望看著這個讓自己心生畏懼的家夥死去,才能解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