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戰龍在野 第91章 失策(1 / 2)

宋軍營中,此時許驚鴻口裏所說的那個將在三日後到來的欽差兵部侍郎嚴峻早就坐在帳中了。隻可惜蠻族的細作此時已經不可能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了,自從當日將人拿下之後,全軍已許進不許出,一切都戒嚴了起來。

其實在許驚鴻所編的這個謊話裏,還是有一個很大的破綻的。試問,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身為朝中要員的嚴峻怎麼可能冒雪趕到軍中來呢?他是在雪下大之前就已經進了軍營的,不過這對根本不懂禮法的蠻人來說,也不是什麼破綻,因為他們全不知還有這麼一說。

嚴峻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因為他已經知道葉家交托給自己的事情是做不成了。在其離京之前,葉家曾派了人於暗中和他接觸,並且道明了交托讓他做的兩件事情:其一,將許驚鴻的功勞給否定掉,其二便是把葉浩重新提拔回去。

這第一點在嚴峻看來並不難辦,帶來的人中有不少是他的親信,隻要在調查戰事時他們做點手腳,十成的功勞也能減成一成了。而這第二點,則必須要構建在第一點之上,一旦許驚鴻沒有什麼功勞,他的功勞自然就得有人來取了,這個人便是葉浩無疑。

即便王衝想要反對,以嚴峻現在的欽差身份,要壓住他也不是什麼難事。何況他不相信一向謹慎小心的王衝會為了一個年輕將領而和身後的葉家為敵。所以在來此的路上,嚴峻還是相當放鬆的,認為這不過是件小事而已。

可是來到軍營之後,他才明白一切不是象自己想象的那樣容易了。葉浩居然被人關押了起來,而許驚鴻更是被派去引蠻人來攻。在他幾番探問之後,王衝才將真相說了出來,而這時候,嚴峻的臉色就頓時陰沉了下來。

這次,葉家托付給他的第二件事情是徹底沒有指望了。試問,一個通敵叛國的人,怎麼可能再被提拔呢?這下嚴峻要做的就不是幫葉浩了,而是盡量地將他與葉家的關係撇幹淨,不至於牽連到他們。不然,隻怕京中那些葉家的對頭們就會有所行動了,即便葉家能逃過一劫,損傷也必然少不了。他很是慶幸葉家這次派自己來,若是換了他人,隻怕事情就真的要糟了。

而在得知許驚鴻去蠻人那裏的原委之後,嚴峻也當即知道連第一件事情都做不成了。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冒險,成與不成皆在兩可之間,可成與不成,許驚鴻的功勞都跑不了了。若是成了,真將蠻人引進了宋軍的埋伏中,那他當然是首功了,無論他這個欽差有多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改變。而一旦許驚鴻失敗了,死在了蠻人手上,也必然會博得一個為國捐軀的好名聲。

在綜合了這一切分析之後,嚴峻發現自己已經做不了任何的事情了。唯一可以做的,隻有如聖旨中所寫的犒賞三軍,同時將許驚鴻之前的功勞給坐實了——反正有更大的功勞要到他的頭上了,也不在乎多給他一些。而且這樣還能不得罪那些已經對許驚鴻很是欽佩的將領們,他也隻好有這麼一個選擇了。

不過葉家交付的事情不能做成,嚴峻心裏還是很不是滋味的,便是王衝設下了宴席請他,他也是沒有幾分笑容。

“怎麼,嚴大人對我軍中粗鄙的食物看不上眼嗎?”沒一會兒,便有人看到了嚴峻的不尋常,便試探著問道。

嚴峻立刻笑道:“怎麼敢呢?本官不過是看到將士們所用如此簡陋,而在大梁城中的官員所用卻是窮奢極欲而心有所感而已。”說幾句話能換得將士們的好感,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嚴大人這話實在是說到俺的心坎裏去了。”不想這一句話卻引起了楊術的共鳴:“年前進了大梁,才知道什麼是富貴,可是俺們這裏的兄弟們的日子卻是一日難過一日。若不是朝廷這次派大人你送來了犒賞之物,隻怕咱們就快要斷炊了。大人既然身為兵部堂官,又有欽差的身份,這次回京可一定要向皇上提起哪。”

“一定,一定!”嚴峻敷衍地應道。他的表現落入到了王衝眼裏,他不動聲色地就改變了話題:“看嚴大人心事重重,似乎是另有他事,可否說出來讓我等代為分憂啊?”

我的心事就是那許驚鴻了,嚴峻心裏暗道,但卻不可能真拿出來說的,便道:“我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擔心哪。也不知那個叫許驚鴻的隊正是否真能建此奇功哪。還有素來聽聞蠻人凶悍難當,即便我軍是有心算無心,也不知能不能真個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