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冥婚
月光照耀著灰雲，輕輕的盤旋在不見生氣的小村裏，已近黎明，村子裏確是靜悄悄的。
村口處，一隊大漢的黑甲騎兵，安靜的列隊等待著……
遠遠的地平線上，一片白色的騎兵出現在等待者的視野之中。
靜靜等候的騎兵中，一員小將一聲不吭的打馬上前，迎向了匆匆趕來白色騎兵。
“見過公孫將軍，末將趙風，奉命前來迎接，請公孫將軍隨我往這邊來……”
公孫瓚看著渾身彌漫著頹廢氣息的趙風，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幾天不見，原本精神抖擻的棒小夥，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
公孫瓚猶豫了一下，卻終於還是沒有開口，默默無言的策馬順著趙風指引的方向行了過去。
小村裏一片荒蕪，一些角落裏還有著沒有清理幹淨的血汙，殘垣斷壁上間或有著幾處刀劍的痕跡。
雖然可以看得出，小村裏已經經過了比較細致的打掃，但……刀兵之禍已在這個小村裏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轉過一片原本是房屋的廢墟，一片鮮豔的紅色映入了眾人的眼簾。
看著大大的紅色雙喜，公孫瓚一時漠然……
已經盡力裝扮過的大廳中，李元霸穿著大紅喜服，獨自抱著一壇烈酒，胡頭胡腦的給自己灌著酒，臉色已經漲紅的與身上的衣服相差無幾。
大廳正中，貼著大大的雙喜，雙喜下……
是一尊被漆成了紅色的棺材。
棺材的蓋子還沒有封上，被錯開一些，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棺材裏，楊萱仿佛還或者一般，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
公孫瓚沉默了一會，慢步走到李元霸身旁，隨手拿過一壇堆在一旁的烈酒，悶不吭聲的自斟自飲起來。
李元霸隻是看了一眼公孫瓚，在其看向自己時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跟在公孫瓚身邊的白馬義從一時愕然，左右看看，大廳中的諸人都在各自喝著悶酒，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尷尬的站了一會，一向在軍中令行禁止的白馬義從，一時間與四周的頹廢氣氛顯得很是格格不入起來……
“你們幾個臭小子，傻站在那裏做什麼？”
看著尷尬的站在原地左顧右盼的白馬義從，公孫瓚輕輕皺起眉毛，隨手丟過去一壇烈酒。
“喝。”
公孫瓚的語氣很淡然。
李元霸正好喝幹一壇，隨手一甩，將空酒壇直接丟出了門去，抬起頭來看著情緒低落的公孫瓚，嘴角扯了扯，似乎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回身又拿起一壇酒來，卻在略一猶豫後，歎了口氣，將酒壇又放了回去。
李元霸站起身來，看著棺材中的楊萱，臉上浮現起一絲藏不住的怯懦……
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元霸，罵天無眼的李元霸，畏懼了。
李元霸的手依然沉穩，輕輕的虛扶在棺材邊，滿是老繭的手和平時一樣穩定，沒有因為心情的起伏發生一絲抖動。
但……
公孫瓚看著李元霸的動作，搖搖頭，臉上浮現起一絲苦笑。
活了幾十年，大半輩子都在陰謀詭計中爾虞我詐的公孫瓚，隻是一眼，便看破了李元霸強壯出的堅強——
李元霸，已經不敢將手真正按在楊萱的棺材上了。
現在的李元霸，雖然偽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但實際上……
李元霸已經快失控了！
現在的李元霸，對於自己的力量，已經連基本的控製都沒辦法做到了……
為了防止一不小心捏壞了楊萱的棺材，李元霸隻好虛扶著，小心翼翼的，在手和棺材間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看著滿臉頹廢的李元霸，公孫瓚的心裏忍不住湧起一陣難言的不現實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