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自己母親，虞洛秋有點忍不住了：“媽，我媽現在腦子糊塗了，以前的事她記不住了。”
“糊塗了？”阮玉香臉上流露出濃濃的嘲弄：“是勾引男人勾引多了，自己不知道愛哪個，瘋了吧？”
“媽！”虞洛秋眼眶紅了。
“怎麼？我說錯了？”阮玉香吊高嗓門，不依不饒：“你敢這樣對我這樣大小聲？你以為是你誰？當年要不是你那狐狸精的媽求著老爺子，你以為你能嫁給白城？是誰當年跪在我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非我兒子不嫁……”
虞洛秋沉默了。她木然地站在原地，任由阮玉香各種難聽的數落。
這場景她不陌生，這三年來，幾乎每天阮玉香都會來這麼一出。她向來都是隱忍。一般她不說話，阮玉香覺得無趣就會放過她。隻是今天不知為什麼她會想要頂嘴的衝動。
難道是因為今天遇見了張雨泠？她的心底莫名升起一絲絲煩躁和說不出的恐慌……
張雨泠。這麼多年了，她依舊逃不過的陰影。
阮玉香的聲音漸漸把客廳中賓客的目光往這邊引。虞洛秋站在過道邊，低著頭感覺著各種各樣異樣的目光刺來，如芒在背。
正在這時，一位少女蹦蹦跳跳走過來，拉住阮玉香的胳膊，撒嬌：“媽，還不來吃飯？我都餓了。”
阮玉香被少女打斷訓話，狠狠瞪了一眼木頭似戳著的虞洛秋，冷哼了一聲：“還愣著幹什麼？去廚房幫忙！沒看見客人這麼多嗎？”
虞洛秋連忙點頭，落荒而逃似地鑽進了廚房。臨走之前，她感激看了一眼幫忙解圍的少女。而少女則悄悄衝她眨了眨眼，哄著阮玉香往客廳走去。
賓客們見沒有什麼熱鬧可看又各自談笑起來。客廳一派其樂融融。
虞洛秋走進廚房，忽然聽見裏麵有人興奮地說：“我可看見了，今天白少可是摟著張雨泠小姐回來拿東西。”
“呀，還真的敢就這麼回來？就不怕少奶奶看見？”
“怎麼不敢？想當年他們可是一對……”
虞洛秋頓住腳步，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
“按我說啊，當初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要白少娶那呆頭呆腦的女人，論家勢論樣貌，她怎麼比得上張雨泠小姐？”那個聲音肆無忌憚。
“可是，我覺得虞姐姐更好看呢，她隻是不會打扮，還有，虞姐姐從前可是虞家的大小姐耶……”弱弱的聲音很開淹沒在鄙夷之中。虞洛秋聽得出來，是一周一次來幫傭的小蘭。
“她？她會好看？”那個刻薄的聲音拔得尖細，“成天穿著古板的西裝套裙，戴著個眼鏡，臉雖然小，但是慘白慘白跟鬼似的，哪比得上張雨泠小姐？而且說真什麼虞家大小姐，我聽說啊，她是虞家外麵的私生女呢！這種不知哪來的女人，想必好不到哪兒去……”
虞洛秋再也聽不下去，默默地挽起袖子拿了一籃子青菜就開始摘洗起來。
偌大的廚房一下子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