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城打開車門，看著縮在副駕座的虞洛秋，微微一笑：“洛秋，我還有事，你自己打車去醫院吧。”
虞洛秋一動不動。蘇白城微微詫異：“怎麼了？”
虞洛秋不抬頭，隻是一動不動。仿佛這車子已經成了她最後最安全的港灣。
蘇白城開始不耐煩：“洛秋，怎麼了？我趕時間。”
虞洛秋抬起幽幽的大眼看著他。夜色下，她的臉色因為失血很蒼白，仿佛變成了透明的。一雙水一樣的眼睛迷茫而脆弱。
風隨著打開的車門四麵八方地湧了進來。
蘇白城被她看得一愣，隨即他心煩意亂：“洛秋，別這樣。下車。”
虞洛秋忽然笑了笑，輕輕說：“如果我不下車，是不是就是賤？”
蘇白城抿緊唇，隻是大開著的車門很清楚地表示他的意思。
虞洛秋捏著手心，傷口已經不太疼，隻是很漲很漲。就像是腫脹腐壞的心終於流出了膿血，有種難受的暢快。她失神地看著路上一輛輛呼嘯而過的車子。這裏是市區入口處很偏僻。他在趕她下車，而她卻不想動不敢動。
這時蘇白城的手機又響了。電話那頭的人在催促著什麼。蘇白城看著不下車的虞洛秋臉色越發難看了。
“洛秋，給。”他忽然從錢包拿出一疊錢，塞在她的手中：“去打車吧。”
他的聲音很生硬，再也不見平日的風度翩翩。
虞洛秋捏著手中的鈔票，鮮血又冒了出來，染紅了一張張嶄新的票子。
“洛秋，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不要逼我。”蘇白城別過臉，聲音漸漸變冷。
虞洛秋忽然笑了，她低低地說：“白城，有人說過，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像無法讓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上自己。是這樣的嗎？我一直告訴自己，你是愛我的。從前的那個蘇白城是可以愛上我的。哪怕被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拋棄，你都不會拋棄我。這也是你曾經一遍遍親口告訴過我的。你說，我們可以結婚，然後慢慢地就可以相愛。你說，你和張雨泠已經結束了。你說這話的時候，我哪怕知道你在騙我卻依舊願意相信。”
“我相信，當一個男人肯為你撒謊的時候，應該有幾分真心在的。其實我錯了。你真的不愛我，哪怕我付出了整整三年，哪怕我在蘇家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用的。”
她抬起頭，眼中倒映著一道道飛馳而過的虹光，像是天邊的流彩，美得令人心碎。風吹起她長長的發，瘦削的她好像要隨風而去。
“白城，對不起。我不應該愛你。”她慢慢落下眼淚，“對不起。”
她下了車，在黑夜中慢慢消失。
蘇白城站在車邊一會，定定看著她遠去的身影。
她走了，消失在夜風中，像是從沒有存在過一樣。他的心中忽然像是狠狠空了一塊，不痛卻非常不舒服。
這是怎麼了？他說不出有什麼不一樣，隻覺得煩躁無比。
良久，他狠狠甩上車門，汽車轟鳴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