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笑道:“娘,你想想啊,咱們自己心裏是問心無愧,但是在外人看來,家裏人要出閣,畢竟都是一家人,要是再置氣的話,那可就平白落人口舌了。”
“是啊,娘,咱不在乎這點銀子。”穀子也隨之勸道。
姐妹二人又勸說了楊氏好一會兒,這才讓她鬆了口。
倒不是心疼這銀子的事兒,關鍵是李氏那人,她們也都知道,就當是花錢堵了她的嘴了,別再以後給他們找麻煩。
勸說了楊氏之後,蓮子又帶著孩子在穀子家裏,一直到吃了晚飯,這才回去。
劉曉暖出嫁那日,蓮子姐妹三個除了豆子,全都去了。豆子因為月份大了,快足九個月了,且肚子又大,實在是不便出行,因此便留在了家裏。
楊氏和劉景仁也來了,這回侄女正兒八經地出嫁,雖然她什麼情況,眾人都明白,但是李氏有心大辦,他們也隻能跟著來了。
劉曉暖的新姑爺曹七隻是個小販,老家在外地,在蒼山城裏並沒有宅子,如今還是租了一套獨門的小院,裏麵的條件,自然不甚如意。
但是大房在老家的新宅子別說還沒蓋好,如今連動工都還沒有,所以劉曉暖也隻能從劉景林的家裏出嫁。
那日一早,蓮子便過去了,蘇可言因為和劉先生要商量要事,便去了劉家莊,並沒有過來。
雖是再嫁,但是上一回劉曉暖進寧府,也不像今日這般大操大辦。
蓮子還沒進門,便見門口掛著紅布,一副喜氣洋洋的景象。
才一進門,正好迎見杏兒出來。
“三嬸。”蓮子喊了一聲。
杏兒見她來了,忙笑著拉著她的手說道:“來的可是真早,孩子呢?”
蓮子說道孩子還小,帶出來不甚方便,把他留在家裏了。
“快進去吧。”杏兒說道。
但是蓮子卻並不想進去,於是又道:“不了,我幫你幹點事兒吧。”
杏兒聞言,便點頭答應,讓她幫著她一起去灶間做上轎飯。
等了沒一會兒,穀子和栗子相繼來了,之後楊氏和劉景仁也到了。
此時,時辰已是不早,楊氏剛剛坐下喝了口茶,便聽見外麵傳來熱鬧的吹打之聲。
楊氏聽到這聲音,湊到杏兒耳邊,小聲問道:“咋還請了吹打班子?”
那新姑爺家裏窮的叮當響,又是續弦,哪裏至於請上吹打班子?並且聽他本來的意思,也是能省就省了的。
杏兒聞言左右看了看,見無外人,於是說道:“是大嫂自己請的。”
楊氏一聽這話,立馬接道:“敢情拿著咱們的錢大操大辦啊。”
一想到這事,楊氏就心裏倍覺憋屈。
“嫁過去給人當後娘不說,辦個親事還要女方出錢,真不知道看上他哪點了?”楊氏忍不住說道。
杏兒聞言微笑,還看上他哪點了?看上他還是個男人唄。
不過這話,她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不待她說,吹打的喧鬧聲已經停在了門口。
此時,劉曉暖正坐在屋中,聽著這聲音,一臉歡喜地向李氏問道:“來了嗎?”
李氏今日也頗為容光煥發,鬢邊還簪了一朵花,眉開眼笑地回道:“來了來了,你快準備好啊。”
她做娘的,當年就那樣把閨女賣了出去,實則心中也愧疚。她就這一個閨女,不能親眼見著她出嫁,怎麼說也有遺憾。因此,此次親事雖說湊合,但是她仍然盡了最大的努力,讓這親事能辦的體麵一點。
隻是那陪嫁的銀錢,卻是被她扣下了不少。
家裏唯一的男丁軒軒和大福皆年幼,不太懂得攔門一事,因此這攔門,便隻象征性地關了門,便過去了。
喜娘帶著一個身著大紅色衣袍的人進了家。
蓮子仔細看了他一眼,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是就算有這一身大紅的衣衫映襯,這男人依舊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蓮子無聲地笑了一笑,和栗子穀子站在一起,看著這熱鬧的場麵。
曹七由喜娘在前麵打頭,進了家裏。本來他的主意,是連這喜娘也省了的,續弦嘛,左右都無所謂,一抬小轎抬回家就得了,還是要以省錢為上。但是誰知,他那丈母娘太厲害,非逼著他體麵地操辦不可。為了這場親事,他把準備給兒子做冬衣的錢都給花了。
喜娘帶著他到了劉曉暖所在的西屋門口,催了妝,劉曉暖便由一個笑容滿麵,頭戴大紅絨花的婆子攙著出來了。
喜娘牽過新娘的手,又把她交到曹七手上。
拜別了父母,吃了上轎飯,隨著爆竹聲劈劈啪啪地響起,劉曉暖也上了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