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墜落的雲事件。(1 / 1)

據《紅色之城的憂傷史》的記載,在茫茫宇宙生息運轉過程中一個最平淡無奇的白天結束的時候,一朵巨大的雲從紅色之城的上空墜落,淹沒了整個紅色之城。

政府當時就通過各種渠道向人們解釋,這並是什麼從天而降的恐怖的雲,隻是一場由於某次大火災導致的空氣汙染引發的連續大霧天氣。並補充說,這不會對人們的健康造成任何影響。

但不論如何,這個巨大的墜落的雲,或者大霧天氣,已經實實在在地對紅色之城的人們的生活造成深刻的影響。首當其衝的是交通運輸和工業生產。各種商業機構紛紛閉門停業,等待雲破天晴。人們在雲霧裏磕磕絆絆,看不見眼前的東西。人們被困在雲裏,不知道該怎樣做,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能做什麼。脾氣暴躁或磨蹭的人各自都在原來的水平上有所增益。

後來人們開始傳言,這是一朵老死掉了的雲,因為過於衰老虛弱而從雲層上失足跌落,掉在紅色之城上空。短時間內,關於“老死的雲”的傳說迅速傳遍了紅色之城,成為家喻戶曉的當代奇談。據記錄,政府及時出麵對此事做了澄清,把老死論者們的觀點斥為無稽之談。

據記載,紅色之城淹沒在這團老死的雲裏達兩個月之久。

在人們喋喋不休地嘮叨著他們橫遭阻撓的事業和夢想的時候,時光之碾從雲霧中輾過。老死的雲靜止下來,變得稀薄。人們普遍都感覺到從沉重的累贅中解脫了。

幾天之後,一陣強風吹散了層層包裹著紅色之城的死去的雲。天空變得清澈透明了。由於空氣如此澄明清澈,沒有任何塵埃和蒸汽擋住視線,人們可以看到很遠。在夜晚,人們甚至能看到木星上的礦藏和山脈分布。因此紅衣少年看到傳說中已經消失很久的帕杜娜也就不足為奇。

據卷帙浩大的《紅色之城的憂傷史》的記載,帕杜娜是消失不見的美好時光的化身。

因為她實在太遙遠了,當紅衣少年看見她時,她已經消失很久了。

紅衣少年看著她,她神情悲傷,低著頭,不停地徘徊。紅衣少年說:“我能否為你做點什麼呢?”當然她聽不到,因為當聲音傳播到她那兒,她已經消失的比很久更久了。

人們都說,她就是傳說中的帕杜娜。

科學家們用光的折射等一些物理概念解釋了這個現象,不久整件事就被順利地平息了。

又過了幾天,空氣變得更加透明,人們曾一度看到自己的血液循環,看到地心流動的岩漿,以及太陽後麵從未被發現的行星。在如此清澈透明的空氣中,人們都不自覺地開始思考。在那段時間內,所有曾經想不通的事都被想通了,甚至那些從未動腦筋想過任何事情的人也對存在的一切有了深刻的認識。

之後,紅色之城陷入了萬物皆空的悲觀氛圍之中。人們變得抑鬱,厭世,否定一切。所有尚有能力認為點什麼的人都認為,世界已經不存在任何價值,更罔談希望。

那時,人們整天聽著傷感音樂,無所事事地在房頂上徘徊著。傍晚時分,有些人回家了,有些則跳了下去。

據曆史學家MANOCIA教授的《漫遊史叢考》記載,當時有些統計學家們經過反複抽樣計算,得出了一個人跟空氣接吻也是愛情的結論。他們通過一個實驗,成功地讓一個盲人女孩愛上一個充氣布偶,直接證明了他們的結論。

有一天,不眠者在紅色廣場上繼續寫他的書的時候,遇見了匆匆走過的紅衣少年,他剛結束那場為期四個月的著名戀愛。

紅衣少年:“從前有個孩子,告訴上帝他不快樂,因為他沒有糖。於是上帝給了他一顆糖。那孩子吃完糖反而哭了,問上帝為什麼他夢寐以求的糖不過如此。上帝也哭了,告訴那孩子他已經沒有更好的了。”

不眠者:“你在說什麼?”

紅衣少年:“有一天,人們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隻是個玩笑。於是,所有人都傻眼了,他們瞪著一雙大眼睛,賭咒說自己並不曾那樣做過。”

不眠者:“很明顯,我們並不是上帝的得意之作。”

追尋者從他們麵前跑過去,講述著他的最新發現:

“不,那不是愛!是另一件未知的事!”

這時一個老人從他們麵前路過。他的臉上長滿了皺紋,皮膚因停止代謝而形成一塊一塊的黑斑。老人的腳步從容不迫,堅定而有力。當他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紅衣少年突然跑去伏在老人的跟前,痛哭不止。

老人伸出寬大的手掌,撫摸他的頭,像個父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