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迷失之地的遭遇。(1 / 1)

紅衣少年離開認真國之後走了大概七天,抵達迷失之地。

據史料記載,紅衣少年是唯一曾經從迷失之地離開的外地人。其他那些經過這裏的人後來都瘋了。

第一次察覺到這個地方的怪異是在剛進入迷失之地的時候。最初,他看見有些房子飄在空中一動不動,覺得很奇特。後來他又陸續看見一些沒有牆壁和柱子支撐的房頂,以及一些憑空設著的門。他開始懷疑也許自己是在做夢,或者瘋了。

後來,他看見人們在和空氣說話,好像他們麵前真的有一個人在和他們爭吵一樣。有時他們也對一些家具和器皿說話。因為很多房子沒有牆壁,紅衣少年走在街道上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們。

直到他撞到一麵看不見的牆壁,紅衣少年開始明白那些懸在空中的建築可能是由某種看不見的物質支撐著的。他開始謹慎起來,以免再撞到什麼。

不久他看見前麵有一座橋,把小鎮從裂縫的兩邊連接起來。一些人正在艱辛地往橋上爬,像攀岩一般,而橋麵是平的。

紅衣少年靠在橋欄上,撫摸方形的柱頭的時候,第三次察覺到那種怪異:看起來正方體的柱頭摸起來是圓的。他有些不放心,把手緊緊貼在柱頭上麵,滑過棱邊去摸另一個麵,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轉折,就像在摸在一個球麵上。紅衣少年開始擔心,因為他的視覺和觸覺似乎分別進入了兩個毫不相關的世界,不能統一起來。他也懷疑自己很可能生了某種怪病,而且病得不輕。

突然好像有好幾百人迎麵跑來,用一種十分刺耳的聲音大喊大叫,把紅衣少年撞得幾乎跌倒。他下意識地去抓附近能支撐身的東西,摸索了一圈在身後抓到一個鐵箱子,等那群看不見的人跑過去之後他回頭看那隻箱子,看見那是一個蘋果,他去撫摸蘋果的輪廓,摸到六個很大的平麵。他把蘋果拿到嘴邊,嚐了一口,嘴裏全是泥土。

紅衣少年正糾結於哪種感覺才真實的時候,四個穿黑衣服的壯漢走過來,吃力地抬起被他啃了一口的蘋果,放回原處之後又走回去了。過了一會,一個穿著睡衣的婦女從橋上路過,她蹲到蘋果跟前,對著它理理頭發,起身又走過去了。沒多久,一個陌生人向紅衣少年的方向打招呼,紅衣少年正迷惑起來的時候,陌生人跑來跟那個蘋果閑聊了起來,還不停地向蘋果比劃著什麼。

紅衣少年覺得他就快要瘋了,如果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瘋的話。

前麵的路越來越平坦了,紅衣少年打算趁著他自己還有一點理智的時候趕快離開,但剛走出一步就跌倒了。他站起來用腳慢慢探路,覺得路麵崎嶇得很厲害,他不得不伸出雙臂來保持平衡。

後來當他發現自己很有可能是走在樓梯上時,他終於走得穩了一些。

據記載,紅衣少年走了整整一個晚上才走出迷失之地。後來他走到路的盡頭,隻好穿過草地繼續走。天快亮的時候他看見前麵不遠處有路了,那是另一條路的盡頭,旁邊是一座小房子。紅衣少年精疲力竭,就蜷縮在裏麵的一張空床上睡著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微風正在吹動。他推開窗戶,看見漫山遍野的小花隨風搖動。他跑出去,閉上眼睛去摸它們是不是真的。當所有感覺都相互吻合時,他仍懷疑那或許是個巧合。

紅衣少年看著眼前的路,不敢確信它就是真的路,在離開迷失之地後的一段時間裏,他每走出一步之前都要用腳尖試探一下虛實,擔心會一腳踏空跌下懸崖。

據說後來紅衣少年養成了一種怪癖,每當有人跟他說話,他都要摸一摸人家的嘴確認是不是真的之後才肯回答,很久以後才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