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阿拉提卻不敢再上前一步了。他已經看出,這種魔法似乎會同時對兩人都造成相應的傷害。雖然剛剛他饒幸逃過一劫,可是他卻無法判斷,對方究竟還能夠使用幾次。他可完全沒有信心每一次都能夠像上一次那樣的幸運……他的五髒六腑到現在都還在翻滾著,渾身上下都痛得厲害,特別是腦袋更是像被數千根針同時在刺一樣。他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阿拉提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道是應該繼續出手,還是理智的離開。
雖然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敵人的忽然受傷顯然提升了侍從們的士氣。他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一步步吃力的向伊莎貝爾這邊走來。
忽然,戰場的另一邊,嘹亮的軍號又一次響起。屠殺已經結束,騎士們策馬返回了。
阿拉提長歎一聲,終於下了決定。強盜首領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自己的坐騎,翻身上馬,狠狠地一夾馬腹。坐騎吃痛,嘶啼一聲,奮力的朝外圍奔去。
也許這些騎士們的返回,也恰好為他提供了一個可以接受的借口吧……
數息之後,瓦姆伯恩男爵領著凱旋而歸的騎士們得意洋洋的歸來,誰知率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滿地的傷員。
“這裏是怎麼回事?”男爵衝著搖搖晃晃的向他走來的那位最醒目的騎士憤怒的喊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大人……”那名騎士苦笑著搖了搖頭,單膝跪倒在地,“我差點就沒有臉見你了。”他指了指另一邊,“大小姐在那裏,受傷了……”
“伊莎貝爾?!”男爵一下子驚呆了,“她怎麼會在這兒的?”
翻身下馬,男爵急切的朝自己的女兒跑去,他已經看見了那醒目的淡紫色頭發。
“伊莎貝爾,我的女兒,你還好嗎?”男爵跪在自己女兒的身邊,輕聲問道。
他仔細的查看著女孩背後的傷勢。鱗甲似乎受到強力的劈砍,幾乎沒能夠起到什麼顯著的阻擋效果。然而奇妙的是,女孩的背後卻隻有一道淺淺的刀傷,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就仿佛被什麼無形的盔甲保護著一樣,更多的,卻是被這股力道給震傷的。
男爵似乎並沒有覺得意外。他迅速的從皮帶上拉下一個小瓶子,擰開瓶塞,送到女兒的嘴邊。
“喝下去,親愛的。”他溫和的說道,“這是療傷藥劑,你會感覺好些的。”
鎮上的大多數教會都公開出售這種神奇的藥劑,但五百金幣的昂貴價格使得教會的顧客基本局限於貴族、富商以及少數富有的冒險者。如果你和牧師的私人關係不錯,又願意付出更高的價錢,那麼你興許還能夠買到比市麵上那些普通貨更為強效的藥劑。
而男爵的手中,就是這樣的好東西。僅這一小瓶,便抵得上普通的騎士一套完整的行頭了。如果躺在地上的不是他的女兒,恐怕他也舍不得使用吧。
“塞巴斯蒂安……”伊莎貝爾吃力的挪動著手指,指向不遠處男孩的所在。
男爵明白了女兒的意思,這讓他都不由得微微心生嫉意。見男孩還不識趣的過來勸說自己的主人服藥,隻是木然的站在那裏。男爵沒好氣的叱喝道:“小子,傻站在那兒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然而,塞巴斯蒂安還是沒有動靜。
男爵有些惱怒的站起身,朝男孩走去。可是,他剛剛跨出兩步,就忽然停下了腳步。這樣近的距離之間,他已經能夠看見,男孩那鮮血遍布的臉上,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
經驗豐富的男爵隻一眼就看出,這種傷勢,確實比女兒的要嚴重得多,怕是八成已經……遲疑了一下,也許是怕女兒責備,他還是來到塞巴斯蒂安的身邊,伸手在他的頸邊的動脈摸了好半天。
還好,居然還活著,真是奇跡!要不是自己再三確認,怕是還要犯錯。男爵鬆了口氣,看了看手中昂貴的藥劑,有些猶豫。他下意識的微微回頭,看見的卻是女兒那哀求的臉孔……
你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幸運女神在眷顧著你啊!男爵暗罵一聲,捏開男孩的下巴,將療傷藥水一口氣灌了進去。
“我已經幾乎不記得上次看見伊莎貝爾這樣的表情是什麼時候了呢……”男爵感慨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