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普通的男人。他的長相普通,腦子普通,有著一份很普通的工作,除了力氣要比別人大些,就再也找不出什麼優點了。他原以為,自己的這一生都可以這麼普通下去。可眼下,這個普通的男人卻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半夜三更的站在營地前替自己主人的軍隊站崗放哨。
該死的!看在赫琉斯神的份上,他壓根就不願意來這個鬼地方,打這場見鬼的仗!雖然老格拉波大人手下的衛隊,自己的那些同僚們,的確有不少人很期待趁這個大好機會立下軍功,將來也許有那麼一線希望晉身為騎士。也許真的有人能夠撞上這樣的好事,但是托德可不確定自己的運氣真的有那麼好。哪一場仗打下來不是死傷很多人,也許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個了。但是,他無法違抗主人的命令。
托德的哥哥,就是在十年之前那場戰爭中犧牲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有機會頂替自己的兄長,擔任老格拉波手下衛兵的職位。聽年老的父親說,上一次也同樣是領主老爺和這次攻打的目標瓦姆伯恩男爵老爺之間的糾紛。
那一次,死了很多人……
他至今都還記得自己離開家的時候,老母親那含著淚水的雙眼,那顫抖的話語依然在耳邊縈繞。
“托德我的好兒子,我們隻希望你平安的回來……”
年輕的衛兵無力的歎了口氣,向遠處那聳立著的城堡望去。夜色之下,這在陽光下看起來很是雄偉的建築竟隱隱約約有了幾分陰森的感覺。他無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向身邊的火堆靠近了些,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驅除心中的寒意。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年輕的衛兵自嘲的想著,聽隊長說對方就隻有幾十個人,自己這方似乎是占了絕對的優勢啊。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家夥的裝備可比自己這裏強太多了,看看那閃亮的鱗甲,再看看自己身上這陳舊的皮甲,更不用說身後那些連皮甲都沒有的民兵了。要不是人多,這仗怕是根本沒法打啊。
星空之下,年輕的衛兵開始專注的考慮著自己的將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光線詭異的一點點的暗了下來。不知不覺間,即使憑借著火堆的火光,也很難看見數尺之外的東西了。
數十米之外的灌木叢後,塞巴斯蒂安輕輕吐出一口氣,右手並攏的中食兩指從太陽穴上緩緩離開,衝身邊的幾人做了個“搞定”的手勢。
伊莎貝爾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讚賞之色。男孩在需要的時候,總是能夠有合適的解決方法。即便她對於法師的優劣之分並不精通,卻也清楚地明白自己所許諾的這位騎士絕非池中物。隻是不知道自己能夠一直擁有他至何時呢……
肖恩和其餘的幾名小隊長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激動的叫出聲來。今天一天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個難忘的日子,不但能夠跟隨自己夢中完美的伊莎貝爾大小姐一起戰鬥,更能夠在如此近的距離兩次觀賞到魔法的神奇。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大小姐身邊的那名隨從,竟然也同樣是一位高貴的魔法師!這個年輕的男孩不單單擁有著一隻奇異的魔寵,更可以隨心所欲的控製光線的明暗!
沒錯,這裏的六人便是在伊莎貝爾的帶領下,準備伺機夜襲敵營的小隊長們。對於夜襲,女孩更傾向於選擇精兵。因此,除了留下其中一個小隊長留守城堡之外,其餘的四人全部換上黑衣,和塞巴斯蒂安一起,在女孩的帶領之下,輾轉摸近了格拉波家族的營地。
一路上,塞巴斯蒂安早已放出了自己的靈晶仆去探路。體型隻有拳頭大小的靈晶仆,在這個月色昏暗的夜晚極難被人發現,即使誰不小心掃上一眼,也絕不可能把一小塊路邊的石頭和奸細什麼的扯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在營地中繞了一圈,靈晶仆一一記下了各區域的布局,快速的向自己的主人傳達了寶貴的信息。
“我們的目標,是那些建造中的投石機。”伊莎貝爾思索片刻,平靜的敘述著。
“大小姐,您確定嗎?”肖恩幾人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如果我們能夠直接破壞了糧食庫豈不更好?如果缺少軍糧的話,這些人就不得不退兵了啊。”
“你們太低估老格拉波的倔脾氣了,”伊莎貝爾搖了搖頭,耐心的解釋道,“若是燒了糧庫,對方的確有可能會退軍,但你們誰又敢保證,老家夥不會惱羞成怒,直接下令強攻呢?敵軍兵力是我們的十幾倍,如果真的不計代價強攻,隻要一天時間就有可能攻下伏波堡。這樣過度刺激老格拉波太過於危險了,我也不願意拿大夥的生命來冒險賭博。相比之下,如果隻是毀了他們的投石車,沒有造成什麼實質上的損失,想來他也隻會下令再次建造罷了。隻要能夠多拖延一些時間,等父親大人的援軍到達,形勢便逆轉了。”